“格格,贝勒爷来了。”蒹葭站在门口张望着,一见惜珺和青棋抱琴回来,连忙走下楼梯迎了上去道。
“贝勒爷来了?”青棋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略带兴奋地道。
惜珺倒没有说话,不过眼里却也是高兴的,四爷能来自己这里,那至少能有机会让自己在他面前申辩申辩。
“给贝勒爷请安!”惜珺走入屋,四爷已经坐在堂屋的正位上,喝着茶。他一身淡蓝色的锦袍,是刚刚换过了的。在宫里头的这些天,虽然也带了换洗衣裳,可是总没有自己府里头方便,故此,四爷一回府就让人伺候洗了个澡。
瞧着小十天没见的惜珺,一身淡杏色旗装,头上戴着海棠花的朱钗,鬓边的玫红色流苏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扫在白嫩的脸颊上。
“起来说话!”四爷看得有点出神,不过旋即马上恢复过来,沉声道。
他洗完澡后就让谭嬷嬷过去,详细询问了苏氏小产的经过。然后,膳房的小康子便被人提溜着送进了贝勒府中专门拷问下人的地方,连带着又有一些奴才也被叫去问话。
惜珺起身,扶着青棋的手坐在了一旁。她心里并没有指望四爷会信任自己,所以已经准备好了,应对四爷的询问。
“爷不在这几日,你每天做什么?”四爷突然问道。
惜珺诧异地看了四爷一眼,心道:这个时候他倒有心情问我这个,然道不是立刻质问苏氏的事情吗?
“妾身每天看着丫鬟做针线,再就是和丫鬟们一块儿剪剪纸,再无聊便看看书打发时间。”惜珺如实地道。其实,她这个年过得还可以,因为四爷送回来的那几本医书让她看到了不少以前想看的东西,于是自己亲手誊抄了一份。所以,她实际上过得很充实!
对于苏氏那件事,她知道只要从小康子身上找出突破口,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爷给你送的书看得如何?”四爷果然提到了医书。
“妾身看完了,可以还给贝勒爷带回去了。”惜珺连忙应道,心里仍旧在嘀咕四爷到底什么时候回问起苏氏的事情。
“看得这么快其实那些书不用换回去也行。他们都有誊抄本。”四爷道。
“啊!”惜珺忍不住道,心道:怎么早不说,害得自己白白誊抄了那一番。不过她誊抄的只是其中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并不是誊抄的整本书。现在四爷说这些书可以留下,自然比那些誊抄的好。
“怎么了?你不想留下来看?”四爷道。
“想,如果那些书真地不用换回去,那妾身就太高兴了。”惜珺如获至宝地道。虽然在后世,她也看过不少古医方,可是那都是残卷,哪里有现在所看的这些从御医院直接拿回来的书好呢!
两人突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没有什么话说了。四爷看着惜珺对那些旁人从不去看的医书如此宝贝,心里就觉得她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其实,惜珺在心里嘀咕四爷什么事实询问那件事的同时,四爷也在心里徘徊惜珺何时跟自己解释。
两人就这样,都在等着对方先说出那些话。
“贝勒爷!”惜珺见四爷仍旧不问,想了想,便打算自己先说,反正总是要说的,退也是要说,不如进一步,掌握事情的主动权。
“何事?”四爷道,心里等着看惜珺会如何说?
“想必贝勒爷已经知道了苏格格落胎的事情。妾身想跟贝勒爷说的是,苏格格的事情与妾身无关。不仅如此,妾身觉得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陷害妾身。请贝勒爷一并仔细查询,既给苏格格一个交代,也给妾身一个交代!妾身被关在小黑屋半日,虽然未曾怎么样,但是也觉得委屈,还请贝勒爷给妾身做主!”惜珺不卑不亢地道。她本想就待在那小黑屋里,让四爷看到自己被人诬陷的样子,可谭嬷嬷那番话也的确有道理,所以她才出来了。
四爷仔细打量着惜珺,其实从她刚进屋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观察惜珺。凭借着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四爷自负自己观察人的本事也不弱了。
见四爷不说话,惜珺的一颗心往下一沉,小心谨慎地道:“贝勒爷,虽然妾身目前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可是那个膳房的杂役小康子就是突破口。一定是有人收买了他,让他来故意诬陷妾身。妾身相信,只要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你倒是很笃定,可是小康子到现在还咬死说,的确是看到你去过膳房。”四爷道。
惜珺只觉得胸口一闷,她也预想过小康子不肯说实话的情形,可是她心里一直却有种声音在提醒道:邪不压正,自己没有做的事情,四爷一定会查明的!
“怎么了?你觉得呢?若是小康子打死都说是你做的,你又任何跟爷解释?”四爷见惜珺没接话,追问道。
惜珺没想到四爷会是这样问自己,不过从他的语气上看,又瞧不出内心到底信不信自己的话来。
“妾身行的正,坐得端,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若是贝勒爷不去调查,一味相信一个杂役的话,那妾身觉得自己嫁错了人。妾身本以为四贝勒”惜珺突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一开始可真没打算嫁给四爷,可是此刻,她还真是只有以这样一番话来为自己辩解!
“以为爷怎么?”四爷心痒难耐地道。
“本以为贝勒爷慧眼如炬,聪慧果敢。一定不会让作恶多端的人有立身之地,更不会冤枉好人。”惜珺只好强自说道。
“高帽子戴得不错!”四爷道,嘴角已经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所以妾身一直觉得只要贝勒爷回了,那么那些躲在暗处,诬陷妾身的人一定会无所遁形!”惜珺道。
“原来你这么信任爷?”四爷道。
惜珺被四爷这句话说得哑然无语,她扪心自问,自己对四爷究竟信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