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福晋如何发怒,李氏如何侥幸,这小康子到底还是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福晋想查,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去秋大夫那里问,也是最寻常的用以止血消肿的草药,并没有发现什么,膳房的人更是信誓旦旦送的是最寻常的饭菜。
“哐当!”
福晋将丫鬟送过来的茶杯狠狠惯翻在地,胸口隐隐起伏着。
“福晋,事已至此,不要气坏了身子。”周嬷嬷道,“如今小康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怕咱们一时奈何不了她了。”
“嬷嬷,明明好端端的,小康子怎么就这样死了呢,真是死得不明不白呀。贝勒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福晋道,“十三天天腻在咱们府里头,他自己有府宅不回去,天天拉着他四哥出去晃荡!”
“福晋!”周嬷嬷急忙道,“贝勒爷最是看重十三爷,您这样说十三爷的不是,如是叫贝勒爷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刚刚一时心急了而已。”福晋也立刻冷静下来了。
那厢,四爷与十三爷刚刚已经骑着马回来了,他们刚到前院,就有福晋的人立刻去正院禀报四爷的行踪。福晋虽然对小康子的死措手不及,不过听到四爷终于回来了,立刻就带着人往前院来了。
“贝勒爷,小康子死了。妾身觉得他死得蹊跷得很,像是被人下了毒手呀。”福晋见到四爷,顾不上周嬷嬷一路的叮嘱,脱口就道。
“那个狗奴才,死了便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本该拿他出来做个筏,给府里头这些奴才敲敲钟,若是日后谁还敢做出这等诬陷垢害之事,他就是下场。”四爷道。
福晋一愣,又急忙道:“贝勒爷,您怎么没听清妾身的意思。这小康子对于查清苏氏落胎的事情事关重要呀,他这一死,线索就断了。”
“哦,福晋所言极是!爷刚刚光生气,倒是忘记了这茬。”四爷道,“福晋,既然小康子死了,苏氏的事情就放一放吧。爷正好有一件事要与你说说!”
福晋见四爷避重就轻,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此刻再怎么着急,只怕这事也不好再查了。
“贝勒爷要跟妾身说什么?”福晋想到这里,只好问道。
“皇阿玛给我安排了一件事情,过了元宵节后,爷就随着太子一块儿南下了。这一去,只怕要好几个月。福晋快些准备爷的行装吧。”四爷道。
福晋之前对四爷要出门的事情也有点耳闻,不过不知道具体时间。此刻,四爷着重对她说这件事,她自然正色道:“贝勒爷此去放心,妾身一定好好照看府里头。爷去这么久,身边可是要带几个人伺候的。”
作为正妻,是不可以跟着男人出门的,除非皇上亲自安排,因为男人出去了,府里头可是要人坐守的,自然正妻得留下来看门。
“是,就带钮钴禄氏就可以了。爷出门也不是游山玩水,不用带几个。苏培盛再带几个奴才伺候就行了。”四爷道。
福晋看着四爷,听到“钮钴禄”这几个字的时候,内心是慌张的。四爷对于惜珺的钟爱,已经令她暗暗不安,如今可是开口说只带她一个去,这一去就是小半年,回来的时候,只怕肚子里就有可能有孩子了。
“怎么了?”四爷见福晋没吭声,问道。
“钮钴禄氏刚刚嫁进来,伺候爷只怕还没那么周到,不如带耿氏去吧,她进来也有一年多了。妾身瞧着是个本分的人,跟着爷去伺候,一定会妥妥当当的。”福晋略一思量,这么说。
站在福晋身侧的周嬷嬷眼皮子一跳,心道:四爷都自己开口要谁了,你这样直接反对,这又得闹僵了。
果然,四爷见乌拉那拉氏这般直接扫自己的脸面,心里就不悦,沉了脸道:“耿氏性情寡淡,爷此去,路上得一个贴心的人才是。钮钴禄氏又懂些医术,带她去,既方便照顾爷,又有个说话解闷的人。”
四爷所言的确不虚,耿氏性子的确闷了一些,不然也不会这般被四爷忽视。惜珺也的确懂一些医术,一路上对四爷也是个照顾。
“只怕钮钴禄妹妹一个人照顾不了,不如带着苏氏一块儿去吧!”福晋又道。
周嬷嬷暗暗心中一叹,自家主子此刻简直连出败招呀。那苏氏刚刚落胎,怎么好跟出去伺候呢?
“苏氏刚刚落胎,还是让她好生养着吧。福晋不必为爷担忧,带上钮钴禄氏一人足矣。就这么定了。福晋回吧,今晚爷要与十三说些事情。”四爷直接就下逐客令。
当夫妻当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福晋被四爷这般当面不留情面,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今日本以为一定能将李氏拉下水,可万万想不到,小康子就那样没了。现在,四爷又接连直接打她的颜面,一点情分都不给,让她心里简直如坠千年寒冰当中。
当她们主仆俩走出前院的时候,福晋仍旧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
“嬷嬷,爷怎么像变了,原来他至少还是会听听我的意思。如今,小康子明显是被人所害,他却有意压制这件事。”福晋道。
“福晋,您刚刚不该当着奴才们的面,跟贝勒爷那般顶撞的。毕竟他才是这府里头的主子,也是福晋的主子!”周嬷嬷道,“老奴拖一句大,福晋对主子爷的态度该变变了。老奴瞧着,贝勒爷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的,您又何必以硬碰硬。”
“嬷嬷,然道我跟李氏那样的狐媚?正妻不应该是在爷们该劝解的时候劝解吗?”福晋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您也不能为此坏了与贝勒爷的关系呀。”周嬷嬷道,心里叹息乌拉那拉氏这性子也实在是太不知变通了。
“嬷嬷,我累了,先回去吧。”福晋听不进去。
四爷与十三连夜讨论在九爷别苑里所看到的那些人,也没有去后宅里留宿。李氏得知四爷回来知道了小康子的死之后,也没再继续追求,心里越发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