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妹妹,今日穿得倒是雅淡!”李氏撇开宋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惜珺身上。其实她从进大门那一刻起,远远瞧着这几个女人,目光就一直在打量惜珺。
“多谢侧福晋夸奖。侧福晋美艳不可方物,真叫妾身开眼了。”惜珺装作听不懂李氏话里的讥讽,反而夸赞她一句道。
李氏的眼里分明没有多少温度,可是嘴角仍旧是噙着一股笑意道:“钮钴禄妹妹这张小嘴可真甜,怪不得这么得贝勒爷喜爱。各位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惜珺自然知道,李氏这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值,不过她本就不打算跟这后宅里的女人们姐姐妹妹,也并不畏惧李氏的煽风点火。
“要论嘴巴甜,任凭谁也不是侧福晋的对手。侧福晋当初在贝勒爷跟前,嘴巴可真甜。”宋氏似笑非笑地说道。
李氏一侧目,斜了她一眼,分明就是警告:宋氏今日屡次挑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各位,福晋请大家进屋去吧。外面风大。”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从抄手游廊里走了出来,对着李氏等人一福,笑道。
“翡翠,福晋今日准备得这么热闹,真是有劳福晋了。”李氏朝着这丫头一笑道。
“侧福晋这般喜欢,我们福晋就想着让各位主子能过来好好过个节呢。”翡翠道。
众人随着翡翠往福晋的正厅走去,四福晋坐在正位上,元宵宴正在侧间里准备着,四爷还没有来,自然得等四爷来了才能开宴。
众人依着位分在福晋面前站定,然后齐齐行礼。惜珺因为来得最晚,自然是站在最后面的。
“各位姐妹起身吧!都坐下,今日是上元佳节,大家伙儿都别拘着了。”福晋道。只见她身穿一件秋香色的旗装,头上戴着金累丝镶嵌东珠的钿子,十分雍容华贵。
福晋的目光一一从各人身上扫过,细细打量着每个人的穿着。当福晋的目光落在惜珺身上时,也跟李氏一样,心里觉得她穿得过于普通了些。
“钮钴禄妹妹,今日倒是别出心裁。最近你伺候贝勒爷多,可要当心些。这冬末春初的天,一天热一天冷的,最容易着凉。”福晋笑着对惜珺道。
“多谢福晋体恤,妾身记下了。”惜珺只好道,心里却听明白了福晋这番话的意思,居然与李氏一样,也是挑起众人对自己的嫉恨。
“福晋今日真是端庄大气,气度非凡,让妾身自愧不如!”李氏突然对福晋道。
福晋瞧着李氏身穿得那样显眼,肚子里还有孩子,心里怎么可能舒坦,只是淡淡地道:“侧福晋还是多年如一日,只是如今怀着身子,可要当心些。”
看着李氏还能这般光鲜地站在自己跟前,乌拉那拉氏心里就恨,但此刻她只能压下心底的恨意,装作一派温和。
“多谢福晋提醒,妾身记下了。”李氏端着侧福晋的架子,少有地恭敬地对福晋道。
“宋氏,你最先伺候贝勒爷,如今也不过二十几岁,还是要好好调养好身子,好为贝勒爷繁衍子嗣。”福晋道,“莫要偷懒,她们到底年轻。”
“是,妾身记下了。”宋氏连忙对福晋。
正在这时,四爷从外面来了。众人立刻随着福晋起身迎候。四爷从门口进来,在众位妻妾的恭候下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一直走到福晋身侧。
“妾身给贝勒爷,被福晋请安。祝贝勒爷,福晋上元佳节万福金安!”
“都坐下吧。今日爷借着这个机会有一些事情要讲讲。”四爷道,说罢便和福晋坐在了正位上,各人依次又坐下了。
李氏的眼眸自从四爷进来,就一直跟随在他身上,可四爷偏偏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李氏心里暗暗吃紧,自己今日精心打扮一番,可四爷却连看上一眼也不看呀!
“贝勒爷,不如我们便看戏,便用膳。各位妹妹想必也没有用晚膳,可别饿着她们了。”福晋道。
四爷一扫众人,自然看到坐在最末尾的惜珺。
“也好,那大家就入席吧。”四爷道,总是要吃了这顿元宵宴的。
原来侧间正好在那个花厅的另一边,那戏台也正好对着侧间的大窗子。
一边吃席,一边听戏,这是元宵宴的一贯方式。
“贝勒爷,妾身敬您一杯。祝贝勒爷身体康健!”李氏终于坐不住了,率先给四爷敬酒。
四爷这才看了李氏一眼,只见她今日穿得十分显眼,仍旧是最能承她肤色的玫红色。
多年前,四爷的确很喜欢李氏穿这一身玫红色。当时最先伺候的宋氏如同软柔温顺的垂柳一般,而李氏则明艳美丽,如同一朵鲜红的芍药,招人喜欢。可现在,李氏虽然并没有老去,可目光再也不是当初那般清澈稚嫩,风情似乎比往年更盛,可看在四爷眼里,娇娆造作多于真情实意,已然不复当年的李氏了。
“你怀着身子,怎么还可以喝酒!”四爷蹙了蹙眉头道,“怎么越发没有分寸了?”
福晋听见四爷斥责李氏,心里感到一阵痛快。
李氏见四爷这样当众训斥自己,顿时委屈得热泪盈眶,娇道:“妾身这杯不是酒水,只是妾身见着贝勒爷,一时激动而已。”
四爷微微平息心境,对她道:“今日爷就趁此机会与你说吧。三阿哥明日就从你屋子里移到前院去。由爷亲自安排人照顾。你好好养胎,生下孩子。”
李氏没想到四爷居然要将三阿哥带离自己身边,顿时急忙道:“贝勒爷不要,不要带走三阿哥。”
众人静了下来,福晋听闻四爷突然这样说,原本见李氏被训而痛快的心更加高兴了。贝勒爷终于厌了李氏。
“李氏,你无需再多说了。三阿哥已经要到了开蒙的时候。若是留在你那里继续养下去,不知道养成什么样子。你若再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要养了。”四爷严峻的脸上没有半分怜意,因为李氏所做的事情,已然让他餍足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