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办公室的陈蝶喝尽了杯子里早已放凉的茶水。
将见底的茶杯轻轻搁在桌面上,目光则是越过杯沿,望向窗外暗下来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
“天又黑了。”
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
她转身从衣架上取下自己那件白大褂穿上,准备离开这里去往待回室门口守着,继续重复她每个夜晚的工作。
只是当她走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住了移动的脚步,纤细白皙的手指也在距离门把手几厘米的地方止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紧闭的白色房门,微微蹙起了眉。
隔着厚实的木门,她闻到了一股极细微的腐臭。
普通人很难第一时间闻到这股不易察觉的气味,但她这个在静院待了数年的人来说,这种气味最熟悉不过了,毫无疑问属于那群偷尸贼。
这些偷尸贼是静院的常客,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光顾。
有时孤身一人,有时成群结队。
确定门外是什么东西后,她便抬起左手,一道银白色的光辉从指尖开始蔓延,一直到覆盖住整只手臂才停下。
随后右手轻轻握住门把手,拧了一下,伴着一声轻微的响动,陈蝶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股腐臭味在房门打开的刹那,扑面而来!
陈蝶面色不改,目光死死盯着正前方。
一只身形矮小的偷尸贼飞跃而起,张牙舞爪地朝陈蝶扑过来。
她冷笑一声,身子微微一侧,敏捷地躲过了偷尸贼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同时,探出覆盖银光的右手揪住偷尸贼的脖颈,直接从敞开的窗口丢了出去。
随着咚地一声闷响,偷尸贼砸进了楼下的花坛里。
在将这只偷尸贼丢下楼后,陈蝶根本没有去查看那只偷尸贼状况如何,而是迅速离开了这间办公室,朝待回室奔去,她清楚自己需要保护的重点在哪里。
……
砰!
韩七月在听见这声巨响后,便迅速闪进了病房,只是刚一进去,映入眼眸的便是被高高提起,悬停在半空中的任信。
而他的不远处是已经翻倒在地的病床,那声巨响应该就是病床侧翻后发出的。
一道金芒从韩七月眼眸中一闪而过。
下一刻,她的视线中就缓缓浮现出了一道体长两米多的半透明虚影,那道虚影好似伸出了一只细长的手将身穿病号服的任信缓缓提在了半空中。
在大致看见对方的位置和身形后,韩七月没有丝毫犹豫,右手五指一张,一根冰矛便缓缓浮现在了她手掌之上,随后被她握住冰凉的长矛表面,朝半透明虚影刺了过去。
散发着寒气的长矛划过空气,直直地刺中了虚影颇长的身躯。
只是命中目标的韩七月并没有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因为手中的长矛就像是刺中了一团空气般,没有任何阻碍地从虚影身躯中穿透而过。
而那道半透明虚影依然抓着任信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仿佛韩七月这一根冰矛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韩七月眉头轻蹙,片刻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松开了冰矛,让冰矛落地,碎成一地冰屑,而她则同时两手轻轻一合,一道极其冰冷刺骨的寒气瞬间从她周围升起,涌向那半透明虚影。
而这次半透明虚影没有无动于衷,在韩七月寒气涌现的那一刻,便身躯一颤,高高的头颅微微摇晃,迅速消散在原地。
失去了虚影的提拉,任信砰的一声,摔回到了地面。
韩七月望着虚影消失的地方,轻叹了一口气,她清楚这道虚影暂时是撤退了。
“那是……什么?”坐倒在地面的任信,揉了揉有些肿痛的屁股,抬起头,询问着韩七月。
韩七月诧异地看了一眼任信:“你能看见?”
任信怔了怔,疑惑道:“那么大个,我怎么看不见?”
韩七月静静地盯着任信,良久后才若有所思地移开了目光,轻声道:“应该是一只诡魂。”
任信闻言一怔,心想,这还是他穿过来之后第一次碰见诡魂类型的诡种。
“他刚刚是被你干掉了吗?”
任信问道,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这个女孩凭空变出一根冰矛,心里更加确定这个世界上一些人的确有着能对抗诡种的特殊能力。
“没有,他反应很快,在我的寒气未落到他身上时他就逃走了。”韩七月摇了摇头。
任信揉了揉发红的脖子,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痛感,苦笑道:“没想到这鬼勒人脖子还挺痛的。”
“诡魂不是鬼。”韩七月瞥了他一眼,纠正了任信的叫法,“他只是没有实体的诡种。”
“有什么区别?”任信一怔,反问道。
“鬼是人死后的产物,但诡魂并不是,他的诞生与人无关,就跟诡妖一样,只是从几十年前开始忽然出现,与人类完全不同的诡异生物。”
“诡种……是从哪里来的?”任信有些好奇,从前身那继承下来的记忆并没有这方面的信息,不知是前身自己就不清楚,还是他记忆继承不全的关系。
“冥洞,他们全部来自冥洞。”韩七月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冥洞?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任信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询问冥洞具体是指什么东西,但韩七月抬起手指挨在嘴边,做了个先不要说话的手势,将任信到嘴边的问题给挡回去了。
“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间病房里待着了。”韩七月看了一眼门外,“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任信闻言点点头,准备听对方的话跟着离开这间病房,但一低头瞧了瞧不远处跟病床一起撞到墙边,有些弯曲的轮椅,眉头皱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七月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轻声道:“你其实现在可以站起来的。”
“因为我们现在是在幻境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