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确实比不上鱼聪的千里耳,她只能听到洋人群在比猜大小。
两个洋人?干柴烈火?啧……
罗见鱼眼里浮现好奇:“现在呢?打得怎么样?攻受情况...呃,打得很激烈了吗?攻...呃,有换人挨打换人攻打了吗?”
鱼聪:“......。”
半晌,只见他话抱着胳膊,浑身突然打了个激灵。
“现在打,打完...了。”鱼聪燥红了脸答道。
瞧着胖胖少年憨憨的羞臊样儿,罗见鱼哈哈大笑。
罗见鱼又吩咐鱼聪去帮孟蒙造机弩,顺便熟悉一下机弩扣扳机和发射的声音。转头去找了鱼瞳。
“师父,我们在……干啥?”
师徒俩逛荡在甲板上无所事事,鱼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罗见鱼四下张望:“找虫子。”
鱼瞳:“……?”
毕竟是在海上,小飞虫没找到,但找到了几只落单蚂蚁。
罗见鱼专门拎出了一只,丢在一片空地上。
“砍了它。”她把斧头扔给徒弟。
鱼瞳:“……?”
“啥?”她抱着斧头,瞪着那几只孤单寂寥的小蚂蚁,又望向师父。
斧头砍蚂蚁??
这真的不是那个成语说的,“小题大做”吗?
用斧头砍干啥,直接压一压,不就死了…
“…后退五步动手。”罗见鱼补充道。
鱼瞳这才悟了。
这就是要考她眼力了。
小小蚂蚁,站到五步之后,用一把...斧头,砍它。
......这是什么魔鬼训练啊。
“师父,你不怕我把船板砸坏吗?又要劳烦阿蒙哥来修。”鱼瞳试着打个商量。
罗见鱼果然唔了一声,收回命令。
“那你用竹箭吧。”她丢去一根小小的竹箭。
鱼瞳接过,有点后悔自掘坟墓...这个更难啊。
在褐色的船板上瞄准了一会儿黑色的蚂蚁...鱼瞳将箭掷出。
没中。
“这怎么能办到嘛,师父。”鱼瞳委屈瘪嘴。
罗见鱼拔下她头上的树枝:“怎么不能?眼力,手力,心力聚齐,快准狠...喏。”
她手腕微微一动,轻飘飘的细树枝,居然钉立在船板上!
鱼瞳跑上前蹲下去看,居然真的刺中了那只蚂蚁!
神了!鱼瞳满眼星星。
罗见鱼拿了根简约雅致的木簪给她插上:
能在五步以外看见深色船板上的蚂蚁,已是极为难得。若你能利用这眼力,再配上手力和准头,今后多加实战应对,那便没有几个人能近身伤你。”
鱼瞳摸了摸发间的新头饰,心里又暖又明亮,郑重点头:“嗯!我明白了,谢谢师父。”
“嗯。”罗见鱼欣赏着自家徒弟戴着新发饰的模样,颇为满意的点头。
这小妮子就是常年暴晒又吃不饱,耽误了一副好容颜。
不行,自家徒弟,得好生养着。
不过同样暴晒又吃不饱,为何妹妹又黑又瘦,哥哥又白又胖???
......
海上生明月。
罗见鱼坐在桅杆上风干头发,把玩着孟蒙完工的海木机弩。
“多谢。”
桅杆的另一头,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
罗见鱼头也没抬:“我以为木先生会恼我看了你笑话。”
毕竟拉着徒弟去了他的财库,还发现了一堆赝品。心眼小的人,说不定都觉得她是在故意找茬了。
端木琼望着她,笑了。
她果然对他能无声无息地跃上这么高的桅杆不惊讶。
“反正你是我的人。”他把嗓音放轻柔了许多,融在海风中,吹向那头的美人儿,“看了又如何,没看又如何。”
他的人???
罗见鱼抬眼,很认真地看着他:“我视金钱如粪土。”
所以,不是你有钱就代表着我想贴上你,你也别把我当什么你的人。
端木琼:“......?”
她什么意思?她是他的人,跟视金钱如粪土有什么关系...
...哦。
表忠心啊。
表明她留在他身边,不是为了他的钱。
那就是为了他的......。
端木琼笑得更灿烂了:“鱼船长良善高洁,愿意不计酬劳为木某保驾护航,木某该如何相报?”
罗见鱼:“......?!”
“木先生理解错了,我只想要酬劳相报。刚刚那句话是开玩笑的。”
端木琼:“......。”
“做我的人,就这么让你避之如虎?”他顿时黑了脸,“那你还来干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罗见鱼蹙眉,逐渐对这个想得歪到大西洋去了的男人失去耐心:“早知道上来这么多麻烦事,我当时就该带着我哥走。”
“你...”端木琼气笑了,站起来正要朝她那边跃去,突然听见下面鱼聪摇绳敲铃。
罗见鱼起身:“有敌情。”
端木琼望着她,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她的神情并不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兴味。这使她原本就明亮的容颜更添光彩,哪怕是在这黑夜里。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动摇。
这般女子...真会是哪个想拉拢他的幕后主家,送给他的么?
正事当头,罗见鱼不再管这位想歪的祖宗,长长地吹了声口哨,“各就各位!”
语毕,便倏地跃下桅杆,在鱼聪跟前着地,“敌况如何?”
鱼聪的脸色有些白:“船、船身跟我们差...差,差不多...大。有...可能有,有百、百来号...人。”
鱼瞳坐在瞭望台上道:“船身看起来有炮口!”
闻此,在场人皆是面色一白。
他们脚下的这艘大洋船,没有安炮。
炮船好啊!
罗见鱼眼里放星星:“还有多远?”
鱼瞳道:“一海里的七成左右。”
“早就说了,进了璇玑海就是事儿多,今天只是第一发。”罗见鱼唇角弯弯:
“来了才好。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她正想着往哪儿去搞点儿炮来呢。
人在海上漂,没个炮,怎么混?
“凿客组下水准备!弓弩组伏击准备!”她发号施令,“练了几天,今天咱就拿这艘船开刀实践。目的——夺船降俘!”
端木琼面色凝重:“这么近了,船上有炮人数上也很悬殊...鱼船长,你确定?”
罗见鱼斜他:“木先生想如何?”
端木琼当然是希望和平点好,他就是出海求个药,不想搞得太惊险。
“谈判?”他沉声问。
本以为好战的罗见鱼会拒绝,没想到她若有所思点点头:“可以。先看看他们什么人,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和平抢船。
大晚上的,一艘带炮的船驶在璇玑海上。这片海域还是严刑禁海的大楚境内的。
肯定不是善茬啊。
所以,各组该准备的还是准备。
“木先生,你的侍卫们要跟大家一起准备吗?”她笑问。
端木琼看着她,神情复杂:“好。”
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想谈判,她只想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