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要看看打死的是什么人。若是咱们院子的人,自然不对,但若是窃入院中的贼人,死也死得。”林锦婳神色平静,看着张妈妈乱转的眼珠子,嘴角冷冷勾起。
张妈妈一听这话,也是蒙了。以前七小姐胆小又软弱,遇上这样的事早该让人去拉开白兰采儿了,怎么还说出这样的话?她忽然怀疑的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妈妈,知道我不舒服,这几日你的药怎么都是放凉了才送来?”林锦婳眸光微冷,张妈妈心中暗骂林锦婳多事,但她好歹还是明面上的主子,只支支吾吾的推脱着,正好采儿红着眼睛小跑着近来了,不过十四的年纪,如今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小姐……是窃贼,只剩一口气了……”
“去通知大伯母。”林锦婳立即道。
“奴婢去吧,采儿辛苦了。”张妈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接过话便往外跑去了。
采儿恨得跺脚:“小姐还没发话呢,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讨好大夫人!”
林锦婳却平静许多:“她是大伯母放在我身边的眼睛,走了正合我意。”说罢,拿出一枚银针,眸光淡淡。
采儿点点头,却又看着这银针不解:“小姐,您这是……”
林锦婳站起身来,看着幽幽黑夜淡淡道:“背脊处的命门穴,若是以银针刺入,再遭击打,可致命。”她说完,微微合眸将心中翻腾的杀意掩饰住,再次睁眼,只剩下一片清明。
大夫人很快便赶到了,头发散在身后,很明显是从床上急急爬起来的。
她一进门,还没质问,便见林锦婳已站在门口等着了:“请大伯母一定要为侄女做主。”
大夫人微微一顿,迟疑的看着她:“我听人说有男人入了你的院子?”
林锦婳看了眼跟在大夫人大后的张妈妈,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只道:“是,一个小贼,才进门便被丫环打晕了。大伯母,这小厮白兰认识,好似是您娘家那边过来的人。”
“这……”大夫人一时语塞,林锦婳趁机继续道:“虽是如此,但侄女绝不相信他是受了您的唆使才来的。”
“自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大夫人忙接过话,看了眼被丢在一旁晕过去的小厮,微微皱眉,想着如何把过错推到林锦婳身上。
林锦婳语气哽咽,似乎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还请大伯母一定给侄女主持公道。大胆小贼,若不是两个丫环刚好撞见,还不知要偷走些什么,若是大伯母碍于您娘家亲戚的情面不好出手,侄女只能去信给御史夫人……”
她话未说完便被大夫人急急打断了,若是让王夫人知道,那议亲的事儿定会受影响。她心里思量一番,知道是不能找林锦婳麻烦了,只暗暗咬牙,冷冷质疑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许是他只是路过……”
“不可能是路过的,院子门是我亲自锁了的,院里的人都能作证,他来时,却是撬开了院门。”采儿忙道。
大夫人面色一厉:“是不是没锁紧?”
林锦婳心中越发好笑,没锁紧这样的话也亏她能想的出来。小姐院里下锁,定是几个人都确认过才离开的,绝不会出现下锁不严的情况。她转头看着采儿:“你是不是下锁时疏忽了?”
“如今夫人才过世,奴婢也怕旁人不小心走错了路,沾了阴气在身,也惊扰了夫人,不敢不小心。”采儿忙跪在地上坚定道。
她这话一出,大夫人只觉得背后好似阴风阵阵,忙斥责道:“瞎说什么,三夫人已经安息了,什么惊扰不惊扰的。”
“可是小姐下午做梦,说一直梦到三夫人呢,三夫人说她死的冤……”采儿看了看林锦婳,微微咬牙道。
这些话林锦婳没交代过,但采儿这丫头素来机敏,林锦婳心中暗暗点头,附和道:“那小贼不仅擅闯我的院子,还恐惊扰母亲在天之灵,请大伯母严惩不贷!”
大夫人看着不依不饶的林锦婳,又忌惮王夫人和刚死的林锦婳娘亲,也没了耐心继续耗下去,只狠狠剜了一眼采儿,寒声道:“如此,你也将人打了一顿,我便再罚他十个板子以作惩戒吧。”说完,不等林锦婳反驳就让人将拖到了一旁开打了。
十个板子,十天半个月也就恢复了。
林锦婳心中冷意更甚,看着晕过去的人,道:“等等,晕过去的人不知道疼,让人泼醒。”
白兰迅速从里面出来,手里端了盆凉水。
大夫人没吱声,白兰这才泼了过去,那人登时惊醒,大喊饶命。
林锦婳这才道:“打吧。”
那些婆子都是大夫人的人,没敢下重手,可四五个板子下去,小厮越喊越惨,最终十个板子没打完,就一命呜呼了。
动手的婆子吓住了,大夫人也吓住了:“怎么不到十个板子就死了?”
林锦婳似乎被吓到了,退后一步道:“大伯母,您怎么杀了他……”
大夫人本来还想怪林锦婳的丫环,却没想到她倒先开了口,不过那小厮方才还活着喊救命,现在的确是死在了自己手里,她没法推脱到林锦婳身上,只得阴沉着脸道:“这小厮既要伤你,大伯母为你杀了他,也是他死有余辜。”她生生把小厮的死算在林锦婳身上,说完便要走,刚好院中寒风乍起,那枯瘦的枝丫终于断裂,发出‘噼啪’一声,吓得大夫人差点跳起来。
采儿趁机喊道:“夫人,一定是夫人回来看咱们小姐了!”
大夫人看着小厮的尸体,听着寒风呜呜的声音,吓得一抖,看了看面白如纸的林锦婳也觉得有股森森寒意,只道:“我会寻人超度,时辰不早,你早些歇着。”说完便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