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成亲有关事宜,几乎成了两人每次见面时的必聊话题。
这位离月小姐,可真是不放过丝毫的机会……
赵修感觉自己的头再垂下去,就快要碰到膝盖了。
自从这位离月小姐进府,赵修发现自己都不需要刻意去拉筋了。侧眸瞧见身边的玉虎满脸都是“王爷恕罪,是奴婢失职”的悲叹,赵修碰了碰她的胳膊肘,两人无声无息地退到了门帘外候着。
面前美人如玉,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满是殷切地望着他。覆在绫带后面的眼睛微微一颤,随即轻合上,徐丞谨又端起茶盏,修长的手指执着杯盖刮了几下茶沫,才再次开口,“不是这件事,我有其他的事情找你。”
“哦。”宋离月顿时兴致缺缺,“什么事啊,你说吧,小徒弟,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宋离月摆出来的态度,让徐丞谨接下来的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听说你最近惹了不少的事?”徐丞谨语气温和地问道。
宋离月答得很干脆,“我没有。”
徐丞谨提示道,“那白幺花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件事,宋离月微微蹙眉,正欲解释,又听他说道,“白幺花极难培育,匠人花费许多心血才养育成活,听说你去帮忙,给花浇了很多的水,结果把花淹死了……”
“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白幺花。”提起这件事,宋离月就感觉很委屈,“它和雪庭花长得那么像,那雪庭花本来就是喜欢潮湿的地方,我才给它浇水的啊。凌白山东南角那里就有好几棵雪庭花,都被我照顾得好好的。”
张冠李戴,算是无心之失。
徐丞谨又问道,“那送菜老伯的独轮车突然散架,是不是因为你?”
“这件事是我的错。”宋离月大大方方地承认,“可,是那位老伯说他的车轴太紧,要松一松,我是手劲大了一些……不过,我已经赔给他银子了,够他再买三五辆的了。”
知错就改,倒也不忍再苛责。
“还有书阁中那个拓本……”徐丞谨放下茶盏,缓声说道,“那虽是拓本,却是孤品。如今成了白纸,对于此事,你可有内情陈说。”
想着那天在书阁发生的事,宋离月还一阵阵头疼。
“那拓本上染着一大团墨迹,是那位老先生同意我用去墨法。只是我学艺不精,调配汁水的时候,比例不是那么准,所以把墨渍下面的字画也全都一并去除了。”宋离月拧着眉,小声地说道,“那个老先生当时就生气了,一张脸刷的一下子全白了,比变成白纸的拓本还要白,我真怕他一下子气得背过气去。不就是一个高仿的拓本,凌白山我爹爹的书阁里多的是,大不了赔他一本就是了。”
觑着徐丞谨的脸色,宋离月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巴巴地让人叫自己过来,还问起这些事情,自然不会是因为高兴,要夸奖她的。可这些事情,真的不是她故意要办不好。
这个小徒弟不会这么小气,专门把她拉过来训一顿吧……
宋离月想着,心里更是不愉快,低头扯着袖口的花纹,暗自想着:反正他也打不过我,如果他敢骂我,我就大声骂回去,声音还要比他的高才行。凌白山山脚下的小镇子上那些凶婆娘吵架都是这样的,她宋离月才不会让他徐丞谨欺负呢……
徐丞谨身子坐得笔直,听着宋离月话语间的浑不在意,神色微顿,继而正色道,“看来是我疏忽了,一早就应该给你找个嬷嬷教你礼仪。离月,你在康亲王府如何都无碍,只是以后你要是去别人家还这般随意的话,是要吃亏的……”
听说要学规矩,宋离月顿时不高兴了,“我为什么要去别人家。我哪里也不去,你和我成亲后,我们就回凌白山去。”
徐丞谨没有松口,“礼仪还是要学的,我会让赵修找个嬷嬷教你,你要认真地学。”
“我不学!”宋离月不高兴起来。
徐丞谨再开口,语气比往常严厉了几分,“不可以不学,你是我康亲王府的人,就一定要学。”
在小事情上被人抓住把柄,当真是得不偿失。他可以护她千千万万次,可护不住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