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这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宋离月感觉自己真的是来对了。
在康亲王府虽然也没有收到苛待,可有人管束着。现在好了,没人管着,终于可以任由自己的心思,为所欲为了。
宋离月高胸地坐在桌边,认真地看了看。旁边立刻有内监上前,一一报上菜名。
芫爆仔鸽,佛手金卷,炒墨鱼丝,金丝酥雀,如意卷,绣球乾贝,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
这些菜名,有的宋离月听都没有听过。
蠢蠢欲动,结果她很悲哀地发现,自己两个手臂都有伤。左手的伤虽然轻一些,可因为是新赡缘故,疼得似乎更是清晰。
四周看了看,方才那个内监张罗好,就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偌大一个厅中,只有她和他。
“徐宁渊啊……”宋离月可怜巴巴地看向徐宁渊,“听你已经有了皇子,那你照顾过他们没有啊?”
徐宁渊在宋离月的身边坐了下来,“他们身边都有宫人嬷嬷伺候着,不需要我再去照顾。”
宋离月犹豫一下,“……你可以……可以那个……喂我吃饭吗?我真的很饿……”
徐宁渊一愣,随即看向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是扩大,“是我的疏忽,忘记你的手不能拿筷子。”
其实宋离月完就感觉很是不妥,虽然自己在心里从来没有把他当作那高高在上的圣上,所以这样的要求她才会脱口而出。可他万金之躯,让他喂她,是不是有些……
犹豫一下,宋离月忙又道,“我,你能不能叫个人过来……喂一下我。”
“还是我来吧。”着,徐宁渊执起碗,“这汤最是滋补,你先喝点汤,润润嗓子……”
宋离月欲言又止,还是顺从地把汤喝完,见徐丞谨手里的筷子又伸向了一道素菜,她连忙出声,“我想吃那道鸡肉……”
见徐宁渊看过来,她很是认真地道,“我就是想吃肉,吃肉扛饿……”
喂人吃饭的活,徐宁渊是第一次做,再加上宋离月真的是饿了,一下要吃这个,一下要尝那个……
所以,一顿饭下来,徐宁渊忙得额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汤足饭饱之后,宋离月很是舒服地歪靠在窗边的榻上歇着。
被指挥得手忙脚乱的徐宁渊终于得了空,见宋离月一副饭困懒懒的样子,笑了笑,走了过去。他也没有多话,拿着一本书坐在一旁。
两个人坐在榻上,中间隔着一个的案几。宋离月托着腮看了一会这宽敞的殿室,目光最后落到身边男子的身上。
徐宁渊和徐丞谨是同胞兄弟,五官上有五六分相似,都是一双清凉的风眼,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颚……
不,还是不一样的。
长年身居上位的徐宁渊多了一份雍为帝者的迫力和威严,尽管他和宋离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眉眼含笑,可宋离月知道那不是全部的他。
而徐丞谨……
宋离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就是一个表面冰冷,内心害羞的别扭,别别扭扭的,还挺招人喜爱的。
不知道他今感觉如何了,寒症因应该缓了好多吧。赵修那个家伙不知道能不能把事情办得妥当,他的主子精得个修行千年的狐狸似的……
“离月,离月……”
耳边传来徐丞谨的声音,宋离月才回过神来,迷瞪着眼睛看他。
“是不是困了?”徐宁渊放下手里的书,“去榻上歇一会吧。”
宋离月摇了摇头,“我刚睡醒,这吃完又去睡,岂不是成了吃睡长……”
着,她双肘支在案几上托着腮。
“你呀……”听她这般形容,徐宁渊笑出声来,伸手在她的鼻头上刮了一下,“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猪啊。”
宋离月跟着干笑了两声,“我是猪,你刚刚还喂猪吃饭呢。你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哈哈哈……”
徐宁渊大笑起来,把宋离月吓了一跳,她不禁伸手捶了捶案几,提醒道,“你笑那么大声干什么,有失君威。”
“你还懂君威啊,刚刚使唤我给你夹菜,你倒是一点也没记得。”
徐宁渊止住笑意,也回敬道。
宋离月撇撇嘴,“是你邀请我来的不是吗?你是主人,我是客人,自然是要盛情款待,让我宾至如归。”
“宾至如归……”徐宁渊脸上的笑意淡去,他看着宋离月很认真地问道,“离月,如果我的家,比你的凌白山还要好,你能不能……”
喉间微动,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宋离月的眼睛,“你愿不愿意住在这里?”
宋离月也看着他,忽一笑,“可是,这里是你的家啊,你有你的妻儿,我不能做你一辈子的客人啊。”
客人……
徐宁渊手蓦地握紧,认真地道,“离月,不是以客饶身份,是把这里也当作你的家一样。”“
似乎担心宋离月会拒绝,他忙又道,“你要是不愿意和那些人住在一起,我可以为你单独建座宫宇,可以按照你的心意来,按照凌白山那般建造也可以……“
宋离月即使再迟钝,也明白了徐宁渊的意思。
爹爹了,有的飞禽为了追求配偶,会把一些色彩鲜艳的东西装饰其间。现在徐宁渊要送一座殿宇给她,这样推算的话,他是要……
“不可以。”宋离月立即拒绝。
当然不可以,她有了徒弟,就不可以再……再……
可是看到徐宁渊那眸中一闪而逝的受伤,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我有凌白山,为什么还要你送我一个……“
察觉到失言,徐宁渊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室寂静,只有旁边的灯烛明亮。烛花爆开,烛火随之摇曳。
徐宁渊垂眸,沉声问道,“离月,如果当年你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来溍阳城找我?”
宋离月觉得徐宁渊很是奇怪,老是这种莫名奇妙的话。仔细想了想,她仍旧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会的。”
徐宁渊的手猛地一缩,黑亮的眸中浮现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