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做,一来那个可怜的护卫每年也有点香火,二来心里有了寄托,秦行秋就会把心里的内疚一点一点化解掉。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秦行秋的眼泪又是哗哗往下落。
宋离月见她哭出声来,又是一叹,“这些事情行秋姐只需交代给信得过人去做即可,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身子不好,你家圣上背着你都心疼哭了好几回呢。”
完最后那一句,宋离月在心里狠狠恶寒了一把。
都是为了这对夫妻,我才打诳语的,罪过罪过。
果然,秦行秋面色一红,声道,“圣上……他真的如此?”
“那可不是……”
宋离月终于明白撒谎有多难了,为了圆上上一个谎,就得再撒一个。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
“那个……”并非擅长,为了不露出马脚,宋离月决定还是迅速进入正题,“行秋姐,你现在已经是秀妃娘娘了,待平安诞下皇子,荣登四妃之位,丞相大人就做了外公,真是可喜可贺的事啊。只是……”
秦行秋恢复了神智,知道宋离月这是要出那个交换的条件了,她轻声问道,“姑娘有话请讲,行秋自然知无不言。”
就等这句话了,宋离月也就不再含糊,直接道,“是这样的啊,不知行秋姐尚待字闺中的时候,可曾知晓令尊大人收藏一份药方,准确点,是一张药方的一部分……”
“药方……”秦行秋蹙眉思考着,“我爹爹不喜笔墨,更是对医术没有丝毫的兴趣……”
思索了半,宋离月都快耐不住性子的时候。秦行秋忽然声地道,“我爹爹有把宝剑甚是喜爱,从不让我们兄妹几人触碰,一直都悬挂在书房的墙壁上。听我阿娘,那是爹爹知心好友的佩剑,那人早逝,爹爹就拿回来挂在书房,睹物思人。”
这个?
和那张药方有什么关系啊?
“记得时候哥哥调皮抽出那把剑看过,剑鞘里面是空的,那把剑只剩剑柄,我和哥哥还把那个剑鞘取了下来,里面好像就是藏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纸,应该是从一张大一些的纸张上裁剪下来的,上面写着什么我不记得了,当时害怕被爹爹骂,就匆忙塞了回去。”秦行秋不缓不急地慢慢道,“不知道那是不是姑娘要找的药方,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还在不在?”
光明正大地藏在剑鞘之中,悬挂在最显眼之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听起来像是那位武将出身的秦丞相的作风。
宋离月听完,心里有了计较。
看着秦行秋,她淡淡一笑,“行秋姐不知道,我之所以要找这个药方,实在是情非得已。我的夫君身染重病,丞相大人又不是我等女子随意可以得见的,只好先从姐这里打探一二,以后也好登门拜访。”
“原来……姑娘也是性情中人。”秦行秋顿生同病相怜之感,“我爹爹也不是心肠冷硬之人,若是姑娘很是紧急,不如我手写一封书信给回去。你和他……认识,我自然是信得过你……”
提到那个护卫,宋离月又是幽幽一叹。
“不必劳烦行秋姐,过完年,我亲自去秦府拜访即可。”宋离月不知道秦行秋的这些是否有用,她站起身来,看着躺在床榻之上虚弱至极的女子,“你现在有夫君,有孩子,这是很大的福分,望娘娘珍惜,切不可再任意妄为。”
“姑娘所言甚是,是行秋太过钻牛角尖了。”抬手轻轻抚上腹部,秦行秋那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以后,为了孩子,我都会努力地活着。”
“那就好。”
宋离月在心里微微一叹。
那么,他也就放心了。
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得顺利,到宫里的第二就把事情办好了。吃完午膳,宋离月很是无聊地自己一个人坐在榻旁摆着棋子玩。
徐宁渊今似乎很忙,连午膳都没有回来用。
那个方舒远倒是跟前跟后地伺候着,就连午膳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准备得妥妥当当。满满一大桌子菜,虽然只有宋离月一个人,好在自己别着左手吃得很是爽快,她可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的。
趴在桌子上玩了一会棋子,宋离月百无聊赖地把脸枕在手臂上发呆。
真是无聊啊……
不知道徒弟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觉得无聊?
他应该不会的,他一个人这样已经过了十年了,估计早就习惯了。
到徒弟,宋离月的眼前忽然晃过那个徐文澈古灵精怪的模样。
……对啊,可以去找他玩啊。
一身利落的装扮,蹬上鹿皮靴,宋离月就出了门,身后自然又是乌泱泱地跟着一大堆宫人和内监。
垂珠夫人住在那什么什么金玉殿,宋离月也不清楚到底在哪里,索性就让他们都跟着。绕过了不知道多少的流水桥,穿过无数的奇花异草,一路上的景致都是赏心悦目的,宋离月都快忘记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这大黎的王宫真的就像个世外桃源,如果……如果可以忽略掉前面那些莺莺燕燕的娇笑声……
“姐妹们,快瞧瞧,这是谁来了!今本宫这金玉殿,真的是蓬荜生辉啊。”
宋离月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响起,娇俏的像只会唱歌的黄鹂鸟。
是那个家伙的阿娘,垂珠夫人。
宋离月看向前面那围成一大圈一一坐落的花红柳绿的莺莺燕燕们,大约有二十多位。无一不是着装扮美丽,相貌出众。
呃……
这些应该都是徐宁渊的……
在那一群女人之中,宋离月还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位行秋姐。
瞧着气色比昨好多了,虽然人看着还是柔柔弱弱的,好歹愿意梳妆打扮了。看着她这般,宋离月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该为那个护卫感到欣慰……
活着的人,总该有个盼头活下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