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奕从怀里捞起那个小小的吊饰,又看见辛宁把她手上的那一个重新塞回枕头底下。
然后平躺着睡了。
姻缘符,就像是月老的红线,一端连着自己,一端连着最爱的人,即使两人相隔千里万里,心也会因为这两张小小的姻缘符而紧密相贴。
辛宁没指望这小小的姻缘符能够让他们的感情坚不可摧,她只是想,两人之间应该有那么一样东西作为彼此互通心意的信物,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定情信物吧。
原奕把玩着手上的小吊饰,那张姻缘符就在里面,把那三角形的部位撑得鼓鼓的,摸上去,只能感受得到指端下粗砺的质感。
他把吊饰放回怀里,转过身将躺在里面的女子捞进怀。
“睡吧。”
之前脚底还疼得辛宁翻来覆去睡不着,但窝在他怀里不久,困意就一点一点袭来,最终睡死过去。
这个温热的怀抱,总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第二天醒来,床边人早已不在。
中午的时候,原奕又过来了,变戏法地从身后掏出一盒药膏,细致温柔地给她抹脚底上,又给亲自给她穿好鞋袜。
“这几天不要下地行走,吃喝都要在床上,也不要让脚碰到水。知道了吗?”原奕嘱咐道。
“那上厕所怎么办?”
“不洗脚会有脚气的,感染化脓怎么办?”
原奕抿唇看她,眉心微微皱着,似不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这个男人太专制,看那样子好像是要凶她了。可辛宁也委屈是不是?磨破脚又不是她的错,他让自己不能下床不能沾水的,她只是提出疑问建议而已。
事实上辛宁真冤枉他了,他只是在想她刚刚提出的问题。
看她那不满的样子,原奕摸了摸她的头,道:“多注意些。”
原奕走出宜春宫后,李公公跟了上来。
“他人呢?”
李公公答道:“已经在京城了,老奴差人去请,可萧公子说他要在京城玩几天再进宫。”
原奕顿住脚步,“再去请,拖也要把他给朕拖进宫。”
“是。”
眼下萧一良正在京城花天酒地,快活得不行。
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醉玉轩。
醉玉轩聚集了大燕各地的美女,胖的瘦的,成熟的鲜嫩的,高冷的娇羞的,大家闺秀的小家碧玉的……总有一款适合你。
这里来者不拒,只要你兜里有钱,街边的乞丐都能进去风流快活一番。
醉玉轩分前院后院。前院共三层楼阁,来往恩客多是有些小钱的平民百姓,装饰也庸俗华丽些,大红色的绸缎绕满了柱子和楼杆,还到处挂了红色灯笼。伺候恩客的姑娘样貌身段都一般,逃荒来的,家里没饭吃被卖进来的,或者是被人贩子拐进来的,都在这里安身。
前院闹哄哄的,一楼中央舞台上姑娘的唱戏声,恩客和姑娘打情骂俏的糜乱声,家中大老婆过来抓奸的叫骂声,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演。
相比于前院的哄闹,后院明显清净许多。
后院有回廊与前院各层楼相通,穿过短短的回廊便到了后院。后院也有三层楼,但景致和前院完全不同,后院四周的楼阁中间包围着一个露天小花园,小花园里花团锦簇,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最中间有是一面小湖,湖中央是圆形的舞台。
逢年过节会有醉玉轩的顶级姑娘在水上起舞,吸引着京中的达官贵人、富商大贾来此放松快活。
后院的姑娘身家清白,只卖艺不卖身,有很多以前出身显赫之家,后来家道中落才会沦落于此。因此后院的姑娘都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们平时还会受邀到京中第一酒楼清心居表演才艺。
前院如果有姑娘容貌才识过人也会被分配到后院来。
虽说后院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但总管不住有姑娘愿意给恩客“献身”,老鸨也由着她们去了。
说到底,这后院也不过是一个比前院高级一点妓院而已。
“来,美人,让本公子摸摸你的小手……”
“哎呀公子好讨厌啊~”
“别跑啊美人,调皮哦~”
后院的一个雅阁里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雅阁里点了甜香,熏得人脑子发胀,罗帐轻轻迤地,风吹不动。
萧一良一手搂一个姑娘坐在羊绒地毯上,面前摆了一副矮桌,矮桌上的壶里装的是琼浆玉液。
姑娘身子柔弱无骨地趴在他怀里娇笑。趁姑娘不注意,他还在姑娘腰间摸了一把。惹得姑娘身子更加绵软,就快要化在他怀里了。
“公子……”姑娘的柔荑在他的胸膛上画圈圈。
“怎么?”萧一良抓住那只正在他胸前作乱的手,挑了挑眉。
带着醇厚酒香的气息喷薄在那姑娘脸上,还夹杂着雅阁里的甜香,熏得那姑娘都要醉了。
“哎呀讨厌~”
萧一良看她那样子,说道:“可以啊,是你一个人来还是你们一起啊。”
说着还看了一眼另一个姑娘。
好不要脸啊!
另一个姑娘被他撩得脸颊绯红,见那两人的气氛差不多了,她很知趣地提裙出去了,还细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雅阁里空气不流通,那甜香的味道更浓了几分。
萧一良侧头在姑娘雪白的脖子深吸了一口,“好香。”
然后放开了那姑娘,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墙上,道:“怎么办哦,本公子今天好累没心情呢。”
又突然凑近她
那姑娘在这醉玉轩什么人没见过,但萧一良这种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人举止风流得不行,什么骚话都说得出来,却又不觉得他轻浮。姑娘的一颗芳心都被他勾走了。
雅阁外便响起了闹哄哄的声音,有人敲了敲他们雅阁的门。
“萧公子在里面吗?我家主子有请公子。”
又来了。
萧一良捏了捏眉头,对那姑娘道:“美人,你可能要等一会儿了。”
然后对屋外人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