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宁一顿,算计的眼神落到他身上,还上上下下看了一眼。
“你,干嘛?”萧一良抱住弱小的自己,警惕地看着她。
辛宁道:“你这身衣裳价格不菲吧。上好的江南蚕丝,现在上京买都买不到,也就宫里剩下几匹,还是前几年的。前几天尚衣院那边的人说要拿来给我做套衣裙我都舍不得。”
萧一良松下肩膀,不在意道:“咳,我还以为什么事。你要是喜欢我府上还有好几匹呢,全是今年的,都给你做衣裳。”
他贴近她,宠溺地笑笑。
“萧一良,我怎么觉得你比原奕还有钱?”
刚想搂上她腰的手一顿,萧一良张了张嘴巴,脑子一抽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一说完又赶紧闭了嘴,满脸懊恼。
“因为战火,江南蚕丝紧缺都不进贡了,在市场上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都快要上百两银子一匹。”
“但你府上却还有好几匹,还都是今年的,过得挺滋润的,平日里贪了多少啊?”
萧一良收回手,一脸受伤。
居然怀疑他贪污?
他只是爱财了一点,但不道德的事比如贪污他可从来没干过。
爱财也怪不得他,现在的上好百年灵芝都要几百两银子一株,没有钱哪里买得到,哪来的药材给病人看病。
辛宁若有所思:“我觉得,像你这种一心只想搞钱的朝臣应该大有人在。”
“哎哎我跟那些贪官不一样诶,怎么能拿我和他们相提并论?”萧一良控诉。
回味过她话里的意味后,又道:“你打上了那些贪官的主意,想让他们吐钱出来?”
“对。”
“他们有钱倒是真的,在朝为官诱惑那么多哪个不贪点银子,但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这有点悬。唉,不是谁都像我这样识大义的。”
“而且你再想想看啊,他们虽贪污了那么多银子,但其实个个都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来花,个个装穷装清高,就怕麻烦惹上身,你说他们有钱,得拿出证据来。户部尚书你知道吧,户部油水最多了,每年各地上缴的赋税他都不知道拦了多少进他的腰包,前几天我还看见那老头了,穿着几年前的旧衣裳,补了好几个大补丁,这表面功夫做得可真好。你说他贪污,没有证据都没人信的。”
辛宁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证据也不难找,不过得先去探探那些人的口风。”
这探口风的事情自然落到了萧一良身上,萧一良还找来了左相。朝堂现在是左右相在管,得先和他们商量一下。
不过前段时间右相骑马摔断了腿,现在正趴在家里哼哼唧唧,不养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了。于是朝堂大小事全压给了左相。
左相一听,无声无息沉吟。
萧一良一看:“左相不会是贪污队伍中的一员吧?”
左相立即瞪起了大眼:“本官为官一身清白,最过分的只是平日里看几眼美人,岂会干贪污如此厚颜无耻品行败坏之事!”
被萧一良怀疑的左相痛心疾首,愤懑交加,觉得自己的良好品德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萧一良好言哄了他几句,左相才平息下来。
“探口风倒是好说,明日在朝上提一句就知道了。本官是怕这件事闹大了该怎么办?要是真把那些贪污的官员一个个揪出来,势必会引起朝堂动荡,而皇上此时又不在京,那些贪官要是闹起来光凭本官一人之力可压不住。”
萧一良退后一步对他诚恳一揖,笑道:“左相请放心,本侯保证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第二天上朝,朝臣懒懒散散站在正和殿上,正前后左右交头接耳说悄悄话。
“这又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要叫我们过来,都好长时间没上朝了,今日要闹那样?”
“莫非是前几天蛊尸的事?”
“蛊尸不都死了嘛,蛊疫也快过去了,剩下的那些患者都好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大事啊。”
“可是那个罪魁祸首,就醉玉轩那个头牌美人还没抓到,而且赫连妃还被蛊尸咬死了……”
朝臣们讨论了一会儿,左相和萧一良才慢悠悠从殿外进来。
两人径直走到最前面,萧一良则双手交叉站在左相后面。
朝臣们停止交谈,逐渐安静下来。
有一官员站出:“不知左相今日叫我们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左相抬起两只手,朝上鸦雀无声,小小声交头接耳的官员也停了下来。
“想必各位也知道如今南边战事的情况。”
一句话未完,下面又交谈起来。
“战事?”
“不会是让我们捐钱吧?”
左相威严地咳了一声,继续道:“前几日大燕攻打郴州未能攻下,吃了败仗,令我军士气大减。郴州易守难攻,不可跟他们强耗,皇上打算速战速决。可是各位也知道,就算是速战速决恐怕这场战事也要胶着到年底。但是军需粮草却已不足,如果不及时供给,恐怕我军凶多吉少。”
左相观察着底下各官员的神情,说出今天要他们过来的最终目的,“所以各位同僚,为了大燕着想,各位可否自愿为南下大燕军捐赠粮草军银?”
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叉着手低下头,打算置身事外。
这态度,明显是不愿。
左相也不发话,萧一良也不插嘴,朝堂上陷入一片诡异尴尬的安静。
最终底下有官员站出来道:“左相大人,不是我等不愿意捐赠,而是我等实在是拿不出这些银子啊。”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
“我们一年到头就那一点子俸银,养一家子老小还不够的,哪里会有闲钱拿出来?”
左相道:“各位可是真没有银子?都是在朝为官,官场上那些事本官见多了,只要各位愿意拿出来还是有的吧?”
“这……”
“各位可有想过,一旦大燕军失败,北上的就是北夏余孽和南蛮人,到时候国门不保,你们家门又怎么能守住?你们手里的银子又怎么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