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六年初,正是寒冬腊月时,大理国地处彩云之南,四季如春,也不感寒冷。
这一日正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谷内蜂蝶绕花飞,赢鸿收拾好了一切,将琅嬛福地这五年来所产生的所有人迹尽量清楚后,对着婷婷玉立的小七说:“好了,别舍不得了,你不是一直说在这儿待腻了嘛,走吧。”
赢婉清十分不舍,拉着赢鸿衣袖哀求:“大哥,我那说的都是胡话,我们不走不行吗?这里……这里……”
“不行,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这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这儿住过,”赢鸿看着小七,缓了缓,又道:“以后,小七,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还会回到这里。”
最终,在赢婉清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琅嬛福地所在消失在她眼中。
………………
普洱。
赢鸿带着赢婉清又来到这座城,进入城门,赢鸿问小七:“小七,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样遇到你的吗?”
赢婉清又想起那段岁月,身子不由抖了抖,目露愤恨,咬牙道:“记得,如果不是大哥你,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可惜五年来每次来这儿都没找到那个家伙!”
赢鸿笑了笑:“你当然找不到他,他把你卖给我赚了钱之后草草埋了他妻子后拿着钱又去赌场,不过一天就输光了,之后又借了一笔,又输了一次后没钱还债的他想要离开普洱,又哪里能逃掉,被抓回赌场断了他两的手……”
赢婉清一听,轻哼一声:“哼!真真是便宜他了!”目光一转,发现今日所走的路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由疑惑道:“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怎的这条路我从未走过?”
“到了,”赢鸿抬头看着这大院子,门匾上写着“王府”两个大字,转身面对赢婉清,赢鸿郑重道:“婉清啊两年前你好之后,我曾短暂离开过几个月你知道吧?”
赢鸿一提起,赢婉清便想起两年前那一次,赢鸿一走便是几个月,她害怕极了,害怕赢鸿要离开她,抛弃她,最初几日还好,越是后面,赢婉清越是害怕担忧,不时哭泣,定了定神,强笑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难不成大哥你的离去便是和这王府有关?”
“不错,这王府的主人你也认识,正是那王三,那几个月我正是来帮他的,今日也到了他偿还我的时候了。”赢鸿也不详说帮了王三什么,只是踏步走上前去,赢婉清紧跟而上。
王府门房见有人登门,正欲上前询问,瞧见此人面貌,忽的一惊,弯腰辑礼,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赢先生!”
赢鸿点点头,站在门口,门房赶忙上前推开大门,道:“赢先生请进。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赢鸿一进正厅就端坐在上首,对着赢婉清说:“小七,来坐这儿。”
五年来赢鸿不止教导赢婉清武功修行,还教了她道德礼仪等,因此赢婉清迟疑道:“大哥,这是主人家坐的位置呀。”
赢鸿笑而不语,看向一边,只见一个衣着富贵的男人走进来,大笑道:“哈哈哈,婉清小姐,这王府虽然叫王府,但公子才是他真正的主人呀!”说着看向赢鸿,“公子,上个月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这儿是我们若能动用的所有银票,总计十万两,还有一些黄金,都在这儿了。”王三一挥手,佣人端上一个茶盘后便离开了,而茶盘上正是一摞银票还有几十两黄金。
赢鸿站起身,手在银两上一挥,这些东西便消失不见。王三虽然知道赢鸿非是常人,但每次看到这般神仙手段都不由惊叹痴迷,若是能将这般手段用在运送货物上能省下多少银两,忽的,听见有人叫他,身体一抖,回过神来。
“王三!”见王三出神,赢鸿不由运转内力,惊醒了王三,“王三,那人在哪儿?带我去。”
“公子,那人就在赌坊之下地牢内,您是现在就去吗?”回过神来的王三冷汗直冒,竟然在这凶神面前出神怠慢了他。
赢鸿瞥了一眼王三,说:“走吧,我在这儿你也不安心。婉清,我们走吧,去见见这个人。”
在一旁静坐的赢婉清一言不发,看着大哥和这个王三,心中有所猜测,又听闻赢鸿要带她去见一个地牢之中的人,心中顿时了然,今日仇怨得报矣!
……………
汇荣赌坊,赢婉清一进门就不由捂鼻,面露厌恶之色,只因为这赌坊内实在鱼龙混杂,怪味甚重,男人汗味,脚臭味……等等等等,实在难以言语,甚至有些熏眼。
赢鸿轻哼一声,王三身体一颤,连忙解释道:“公子,小姐,这……我也没料到这赌坊内是这般景象,这里的生意都是交由血鹰打理的,我也不怎么敢过问……要不大人你们先出去,我带人把那家伙带出来?”
“不必了,我现在就要见到他!”赢鸿尚未发话,赢婉清便咬牙道,此时她已用面纱捂住口鼻。
王三看向赢鸿,见赢鸿点头,王三立刻招来一个伙计,让他去把血鹰叫来。
血鹰一来见到赢鸿,立刻躬身叫了一声“老大!”赢鸿“嗯”了一声,也不说话。血鹰到也干脆利落,明白赢鸿此来何意,直接在前头带路,一路上有的是人向他问好,他却理也不理,只管躬身往前走。有人疑惑于这叱咤普洱的血鹰如此做派,也有人看到那个高大男子以及身旁低声下气的王大善人,不由想到了这几年流传于普洱的那个杀神的故事,光是想想便冷汗直冒,也不想着什么赢回来了,也不管下没下注,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男人所在的地方。
一路穿过人群,来到赌坊内里,血鹰扭动机关打开一道暗门,一行人穿过暗门,走过一条狭长向下的走道,忽的,眼前豁然开朗,只看见几个大木箱子,血鹰走上前,打开木箱。看向赢鸿几人,血鹰解释道:“老大,这是这几年赌坊以及收保护费等赚到的银子,您要的话尽管拿。”
赢鸿点点头,问:“那个人呢?”
“在那儿!”血鹰手一指,几人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血鹰走上前去,打开一扇黑色铁门,通过油灯几人看见,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皮包骨头,不见人形的家伙躺在地牢角落,听见开门声的他没有丝毫反应,血鹰随手拿起一颗石子掷向他后,转身说:“当日我们抓到他以后关在这地牢里,他整日大呼小叫的,着实难听,看地牢的兄弟们就想办法让他不能再说话,后来有个兄弟听说了他做的事气愤不已,冲进去废了他,让他再也听不见看不见,后来我罚他去收保护费了。”血鹰说的轻描淡写,闻者却胆战心惊,王三听了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身如筛糠,不住往后挪去,想要远离血鹰这个煞星,生怕哪天惹到这个煞星;赢婉清面色苍白,却强自咬牙坚持,瞪大双眸死死盯着那个人。
赢鸿面无表情,抽出赢婉清手中秋水剑,拉起赢婉清的手,掰开玉指,将剑强塞入手,冷冷道:“赢婉清,去,杀了他,报仇吧。”说完转身不再看,将一切选择交给赢婉清。
赢婉清死死盯着那人,忽然“锵啷”,赢婉清手中长剑落地,这时赢鸿声音响起:“婉清,如果你做不到杀伐果断,那你就留在普洱吧,要想跟着我,你就要学会杀人,我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自己决定吧。”
赢婉清闭上眼,身如筛糠,忽然,她睁开双眼,一把抓起地上长剑,大叫一声……
赢鸿转身看着扶着墙干呕的赢婉清,神色复杂,忽而一定,走上前去,轻轻拍抚她的后背,赢婉清抬起头,看着赢鸿,道:“大哥,小七……做到了,你别丢下我。”
赢鸿一怔,想到了初见时的小七,重重点头,说:“小七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