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掌柜把跑得气喘吁吁的伙计让进门内,小声问道,“此事仙长怎么说。”
伙计喘气半晌,咽了口吐沫,“仙长说镇上前几日出现的妖兽已经伤了门中不少弟子,他们还要等门内支援重新围捕,此事暂时没时间管,叫我们莫要惹怒女仙长。”
“真是祸不单行。”掌柜叹气,“只希望这位女仙长早早离开吧。”
周安并没有离开,她当然不会离开,不过她也没再下大堂找掌柜的麻烦,饭菜都是让伙计送到屋里。客栈掌柜虽然没能如愿以偿,可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晚过去后两天,客栈众人突然从睡梦中被惊醒,只听外面传来呼喝之声,从客栈前面的大街上一路经过。一些客人和伙计偷偷开窗张望,只见本该黑暗的大路上有不少光亮,光影绰绰之下可见不少道袍人向大路一边追赶而去。紧接着,从楼上跳下来一个人,也往那边跑去,眼尖的可以看出来,此人正是之前在客栈找事的女仙长。
周安很快追上了前面的道袍人,这些人先是闻到一股强烈的香味,然后就看到身后的周安。为首之人一犹豫,让其他人继续追,自己拦住了周安,“道友是什么人?”
周安皱眉,“你们大半夜把我吵醒,我看看什么事。”
道袍人略一犹豫,“还请道友见谅,此镇是清正门产业,前几日镇民报告出现了妖兽,我们正在围捕。”
“妖兽?”周安故作感兴趣的样子,“我看你们似乎拿它不住。”
道袍人皱眉,“此兽修为甚高,已经伤了不少人。”
“那我更要看看,道友莫非是要拦我去路?”周安呵呵一笑。
道袍人犹豫间,突然脸色一变,不再与周安废话,急忙向其他人追去的方向而去。
周安自然不肯落下,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狂奔来到小镇外,只见此地场面惨烈,又不少人已经倒伏在地,不知死活,还能站立之人不过七八个,正合力维持一个防护罩。防护罩之外,一头通体漆黑的大狼正在扑咬他们的防护罩。黑狼额心有一缕白毛,眼睛是金色的。
勉力维持的几人看到周安二人,连忙求救,“段师兄,我们坚持不住了。”
那位段师兄见状,立马激发法器向黑狼攻击,企图围魏救赵。
周安则站在不远处,静观其战。
黑狼自然是狼王,它之前比周安提前入镇,就是为了在镇中骚扰。不过那时它隐藏实力,让清正门以为只是普通妖兽,所以虽然伤了守镇的弟子,清正门依然没有派出实力强悍之人。
周安知道这些人伤不了狼王,只站在原地不动,果然过不多时,在场之道袍人全部负伤,失去战斗力。
狼王一扭头看见周安,咆哮一声就冲上前来,周安不慌不忙激发防护法器,将狼王挡了回去,并趁机扔出一道风刃。
狼王一闪身躲避开去,转身又扑上来。
一人一狼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狼王怒吼一声,转身继续向前面奔逃。
“你们赶紧养伤。”周安扔下一句,就追击而去。
清正门诸人伤的不清,调息一盏茶的时间,修为最高的那位段师兄首先恢复了行动力,犹豫了一下,也向周安和狼王方向而去。
他终于看到周安的时候,树林里只有周安一个人在静坐调息,黑狼已经不见踪影。周围的树上地上到处都是爪痕和各种法术的痕迹,甚至有数颗大树倾倒在地。地上有一滩血迹还有不少黑毛,周安的身上也布满了血迹。
“道友,妖狼何在?”段师兄问道。
周安睁开眼睛,“我已经杀了,不过此狼乃被我擒获,所有获得当归我所有。”
狼王的修为如何,段师兄自然领教过了,周安能杀掉狼王,他又怎么敢在收获上与周安相争,只有陪笑道,“道友多虑,今日我师兄弟都为道友所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如此不知感恩,与道友争猎物呢。”
周安站起身,赞许地点点头,“尚文业的弟子,倒也懂得礼数,可惜修为差了些。”
段师兄吃了一惊,“道友认得师祖。”
“我与你师祖往日有些交情,回去后代我问候他。”周安走过段师兄身边,“此事已经解决,我回去了。”
段师兄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行了一礼,“前辈请。”
翌日,周安没有出门,静静在屋中等待。果然到了申时,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清正门掌门唐巍求见前辈,请问里面可是于慧于前辈?”
来者不是尚文业,周安和狼王对视一眼,心里略微失望,好在此种情形他们也早有对策,周安收拾心情,并不开门,而是扬声道:“原来是唐掌门,我与道友并无交情,不知何故前来?”
唐巍身为掌门,却被拒之门外,倒也不恼,温言道:“果然是于前辈,昨夜门下弟子幸蒙前辈搭救,在下特地前来相请前辈前往门中一叙,以做答谢。”
“不必了。”周安看到狼王向她连连摇头,犹豫了一下,“举手之劳,且我也非毫无收获。我还需在此地待几日,尚道友若是有空,倒是可以来叙叙旧。”
门外唐巍迟疑了一下,“既然如此,不打扰前辈,晚辈一定转告家师。”
周安等了半晌,趴在门边听门外已经毫无动静,这才打了个法诀隔绝声音,向狼王问道:“来人虽然不是尚文业,可这个唐掌门既然邀请我去,说不定见到尚文业的机会更大呢。”
“虽然于慧失踪了几十年,穿帮的机会很小。可一旦穿帮,你身在清正门内,如何逃离人家的护山大阵?断不可直接进去。要知道尚文业可是见过于慧的。”狼王道。
“我只是担心,要是那个尚文业不来怎么办,我难道还巴巴地找上门去,岂不是失了前辈高人的风范,更加露馅。”周安皱眉。
“真是杞人忧天,于慧失踪了几十年,你道唐巍如何就能判断你的身份,此事想必尚文业已经知晓。只是他已有许多年不履外界,所以才派弟子前来。尚文业此人修为虽然不低,为人却冲动暴躁,弄得清正门内长年不和,日渐衰微。如今他们求贤若渴,你这么一个修为不低的前辈高人在此,唐巍没能力招揽,尚文业既然有些交情,难道就这样坐失良机?怎么样高人,昨天是不是出尽风头,感觉如何?”
周安脸上一红,“这不都是你做的戏而已,昨天狼王没伤到吧?”
“就凭你?”狼王哼哼一声,“伤是没有,可是累得半死,就你麻烦事多,非不让我杀人。若不是还要留手,我何须如此费劲。要我说,杀死几个人才更加震撼,说不定今日来的就不是唐巍而是尚文业本人了。”
周安垂下头,低声道:“我不过想见尚文业一面,伤了这许多人,已是罪过,若让这许多人为此事丧命,我……”
“哎,行行行,就你心软。”狼王不耐烦地打断,“既然这样,你等着吧,我要歇息。”
狼王飞上房梁,在上面蹲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探头下来,嘿嘿一笑,“不过你以前出身魔教的,手下肯定少不了人命,恢复记忆之后,还要如此婆婆妈妈么?”
周安脸色一变,狼王的话让她想起了当日伏魔镇那一梦,不由心下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