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就是明哥和师父约定见面的日子,一大早,明哥就将自己收拾地清清爽爽的,对镜照之再三,这才由女子送出门。
“若能说服你师父最好,如果不能,你要说服你师父别进入阵法。”女子谆谆叮嘱。
“你放心,师父最疼我了,肯定能行的。”明哥倒是信心满满。
女子无奈笑了笑,“你总是这么自信,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不过毕竟我杀了那么多人,你师父不能相容,也是正常。”
“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应该不会参与修炼界之事。修炼界死于你手的人并不多,何况你也并非存心,我相信师父会谅解。”
女子点点头,“既如此,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明哥抱了一下女子,正要离开,身后阿烨追了出来,“明大哥,家里米不多了,回来的时候带一些。”
“知道了。”男子挥挥手,大步走入竹林深处,竹林里一直弥漫着一层薄雾,雾气随着男子的步伐分开,又立马合拢起来,男子的身影转瞬就消失了。
男子走后,女子打了个哈欠,笑着摇摇头,“你明大哥知道要去见师父,好生紧张,这一大早就在收拾,把我都吵醒了。阿烨,我去睡个回笼觉,午饭好了再叫我。”
阿烨笑道,“这说明明大哥尊敬他师父,希望今日能一切顺利,小姐你放心睡吧,一切有我呢。”
女子点点头,自去床上躺着。阿烨跟进卧室,在屋里点燃一只安眠香,随即转头看看女子,只见女子背对这自己,便又在香炉中撒了一些淡黄色药粉。做完这一切,阿烨关上房门,在屋外站了一会儿,看看天色,之后,手中握着一块桐木令牌,也走入竹林里的薄雾之中。
两盏茶之后,阿烨出现在竹林边的大路上,她手握疾行法器,匆匆奔绿盈镇而去。可是越接近绿盈镇她的脚步越缓,到最后干脆停了下来。阿烨站在路上,看看前路又看看身后,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来,掩面痛哭。
“姑娘,你没事吧。”阿烨其实修为也不算差,只是她如今心神不定,居然没发现有人来到身边。她吃惊地抬起头,只见有五六人站在她面前,发话的是一名白袍青年。而在这几人身后,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人正沿着路走来,看起来人数不少。
阿烨惊慌站起身,结结巴巴道,“我,我没事,就是刚才摔了一跤,疼地哭了,有劳公子过问。”
白袍公子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警惕,“听姑娘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怎么孤身一人在此?”
“我是,来这里,投亲的,我姑妈住在……”
还没等阿烨说完,这些人身后的五六人也到了近处,其中一人一见阿烨,立马拿出法器指向阿烨,“大家小心,这是妖女身边的婢女,我以前见过!”
众人一听,唰地围了上来,显见阿烨就是插翅也难逃。
阿烨手本来已经扣在法器上,见到此景,突然眼一闭,将手又放了下来。
女子醒来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她觉得有些头疼,刚用手扶住额头,突然心中警铃大作。她脸色一边,急忙唤出一个圆形法器,此时法器正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女子一掐诀,法器安静下来,可是一看之下,她脸色不由大变。
只见本应该灵光闪烁的阵盘,如今外圈两层已经变成灰白色,而内圈的两层,外层也在慢慢减弱。
“怎么会这样?阿烨,进来助我。”女子大喊。
然而屋内没有任何声音。
女子心头笼罩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不过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她连忙拿出一件红色法器,直接捏碎,法器化作一道红光冲入天空,消失不见。
继而,她连连掐诀,往阵盘注入灵力,阵盘仅剩的两圈缓缓转动起来,灵光稍微恢复一点。
女子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挺着大肚子走下床来,却觉得脑袋微微有点眩晕,她顾不得细想到底怎么回事,推门出去,大喊,“阿烨,阿烨,你去哪了?阵法被人攻击,快来助我稳固阵法!”
依然没有回音。
而就在女子寻找阿烨的这短短时间,阵盘再次尖鸣起来。女子低头一看,阵盘的灵光又一次衰弱下来。女子不敢再分心,连忙端坐,手中不停掐诀变换阵法。
阵盘上的局势渐渐变成僵持之势,女子没有办法,只能不断注入灵力,但随着时间渐长,她感觉肚子疼了起来,脑门上也开始冒出虚汗。
“该死。”女子咒骂一声,狠下心来,摸出一把小刀,在手指上一划。几滴鲜血随着女子掐诀飞出,在空中化为一个法印,法印不断吸血成形,最后,一下扑入阵盘上。阵盘中心处,慢慢浮现一些模糊的场景,女子手中连连变换法决,随着阵盘转动,中心的画面也在不停发生改变。终于,女子看到了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脸色一下变得如同死灰。她不死心地在手指上再割一刀,重新化出一个法印飞入阵盘,画面又变得清晰了一点,这次,她看清了。她的阿烨,正手持她给的令牌,领着一群持各色法器的人向阵法攻击,令牌光芒照射之处,薄雾如同有灵的生命一般,退避开去,而这些人,就在令牌的庇护下安然无恙。
女子只觉得天旋地转,腹中更加疼痛,身下也渐渐濡出一片红晕,让她手中的灵光开始闪烁不定,渐有熄灭之势。
“啊,好疼,我的孩子,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啊!明哥,你还没收到信号么?”女子捂住肚子,喃喃自语道,可是腹疼并没有听从她的话而减少,反而愈加疼痛。
良久,女子身下已经汪出一滩血泊,几乎调动不起半点灵力了。
她恨恨看了一眼阵盘,思索片刻,一狠心,将手腕划破,血像喷泉一样喷涌出来,女子不敢怠慢,连连掐诀,形成一个个法印落入阵盘,阵盘这才稳定下来,并笼罩着一层血雾。做了这些后,女子脸色更加苍白,她目视着阵盘中心的景象,缓缓指点血雾涌动。
而在阵中,虽然有阿烨的令牌护持,原先的白色薄雾已经化为血红色,开始无视令牌的庇护,向众人靠拢。
“怎么回事?”一名黑衣高瘦男子喊道,“是不是你这妖女做了什么手脚?你不是说令牌能庇护我们么?一路上死了那么多人,你一定是早有预谋!”
听闻这话,其余人等,尤其一些死了同门朋友之人,也开始鼓噪起来。
“慢着。”那名最先和阿烨搭话的白衣男子道,“阿烨姑娘开始不是顺利带我们进入阵法中心了么?还是听听她的解释吧!”
白衣男子好像在这些人中有些威望,他一发话,其余人虽然还是心中恐惧,可也慢慢静下来,想听阿烨怎么说。
“我刚才就说了,阵法在变化,应该是小姐醒了亲自主持的阵法。令牌就一个,能庇护的范围有限,刚才那些人不肯信我,才会被变化的阵法所杀,不是么?若不是我,你们能坚持到现在?”阿烨脸色也很难看,但是依然倔强地道。
“那你说现在怎么一回事?”一名红衣女子喝道。
“这是血祭之法,血祭之法对灵力甚至灵核都有极大损害,断不会轻易使用。会用出血祭之法,说明小姐已经不支,穷途陌路了。但是血祭之法对阵法的加持更大,令牌起到的作用会更小,此时更要看各位的修为,你们要是怕死,大可以现在往后走!”阿烨怒道。
此时,一名白衣老者道,“以老朽多年研修阵法的经验来看,阿烨姑娘没有说谎。”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有的人想走,可是看别人没动,又不甘心。
“既然连赵大师也这么说,那我选择留下,各位道友尽可自便。”白衣男子想了一下,拿出法器,庇护住自己和阿烨。这个态度表明了他会留下,而且也不允许别人伤害阿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