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示意宁淼等人别说话，比出跟上的手势。

普通的民居内别有洞天，绕过前院，视线豁然开朗，精致的内庭布置典雅，积雪清扫得极为干净，甚至见到几蓬绿植，在雪月寒冬，亦算稀罕物了。

内室显然设有隔空术，主位上自带仙气的凰族王子长发艳红，两道细窄赤眉斜飞入鬓，仙君音色澄澈，“来了？”

两旁各九张椅子，仅余左首第六把空着，宁淼倒不怯场，目不斜视走过去金刀大马坐下，脸上带着笑，语气淡淡，“来了。”

屋子里有人倒抽凉气。

乌莫臣并不介意，长指轻叩桌面，“既然人到齐了，十六，你说吧。”

巨龙城城主乌桓闻言起身，先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刚到的赤月城大祭祀，这次集会隐秘，其它属城代表都只容一人参加，而宁淼背后站了七人，四哥偏着谁不言而喻。

“诸位，凰神殿随意撕毁契约，悍然屠杀我巨龙城七万兽族同胞，卑劣的上神不再藏着掖着，露出他们嗜血的獠牙，臣服只会让脖颈上的项圈勒得更紧，本殿做不来摇尾乞怜的野狗，巨龙城七万英灵冤怨难平，本殿誓报此不共戴天之仇。”

“四哥，十六哥，赤凤残暴，小吟愿追随两位哥哥。”

宁淼细细打量第一个起来附和乌桓发言的琳琅城城主，凰族十九王子乌吟，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十九王子乌吟一百八十的身高，在一众高大兽人环伺下显得略小只。

乌吟天生一对绿瞳，据传有四分之一绿腹族血脉，否则当时瑶灵、毒言请来琳琅城助战不会如此顺利。

右下末座之人缓缓站起，正是东道主火焕城城主乌达，乌达是五百余属城中唯一一位非凰族直系后裔城主，羽族金乌分支现任族长，外貌和乌蒙相似，眼窝深邃，灰黄色瞳孔，嘴唇极薄，比凌燕分支高出两个头，然身体瘦弱，两米一二的大高个体重不足一百五十斤，像具行走的骨头架子。

乌达拱手行礼，朗声道：“四殿下，十六殿下，十九殿下，火焕城大巫贤一月前为王上占卜，五日前显出卜象，黑气缠枯木，此乃死绝之象，大凶之兆，王上危矣，天都危矣，北陆千万兽人，危矣。”

“赤凤那老鸟欺人太甚，老子和他们拼了，四哥，你说咋搞，反正不把那破鸟殿捅出几个破洞来，老子不解气。”

上首之人眼风一扫，冷冷一句题外话，“乌弥，放肆。”

暴跳如雷的子路城城主乌弥乖乖收回愤然踏上椅子的脚，讪讪道：“我错了，再不敢了，四哥莫罚。”

乌莫臣眼中红芒吞吐不息，默了半晌。

乌弥吓得只差当场跪地，开口抖落没皮没脸，“四，四哥，四哥哥，六九随您罚，您莫气着自个的身子。”

仙君大人眼刀掠过，乌弥立即闭紧嘴巴，甚至还手动做个缝针的动作，以表达不再乱说的决心。

“乌诺城，巨龙城，风沙城，琳琅城，子路城，池枫城，火焕城，”叩击桌面的力道沉重几分，乌莫臣一字一顿，“连起来，正好凑齐白蟒天星图，这一切，不是巧合。”

凰族四王子一句话如同慧星撞地球，给在座诸人的脑子集体开瓢儿。

池枫城乌韩大惊失色，学着乌六九跳脚，“四哥，赤凤想干什么？生祭？”

乌莫臣眉峰微扬，“凰神亲布阵纹，意在生祭？呵，未免太过大材小用。”

“破鸟歹毒得很，我们肯定没好果子吃，四哥，您就别卖关子了，跟六九说说呗。”

乌莫臣皱眉，内室一度沉默。

“四殿下，王上停留在空知境后期多少年了？近日可有突破迹象？”小族巫清越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连属城都算不上，却奇迹一路的赤月城大祭祀身上，未入籍先建城的考核第一名，鸾神冕下钦定结灵人，以弱胜强一战成名援战发明家，令自然天源术重现世间的传奇人物，开放性传送阵纹倡导者，赤月城金月商会总策划，财主等等，每一个身份都是一段传说。

“诶，赤月城的，你也会占卜？怎么知道父王的事？”乌弥两红眸闪啊闪，惊疑不已。

上首的仙君轻叹一声，无奈摇摇头，“他不知道，不过，现下，他知道了。”

乌吟笑着替自家弟弟解围，“六九，赤月城小族巫套你话呢，你还巴巴往里钻。”

“啊？！”乌弥叫苦，脸拉得老长，弱弱道：“四哥，要不我杀他灭口？”

乌莫臣丢给乌六九一个“蠢死你得了”的眼神，旋即正色，“宁淼，父王近几年确有突破无念境的迹象，这和白蟒天星图有关？”

宁淼坦诚道：“说实话，我推不出凰神殿的真实意图，西海灭族大祸尚能理解为贪图长生，这莫名其妙坑杀自己信徒的神，我还真的头一回见。”

“但不管他们的意图为何，有一点可以肯定，放任凰神殿这么搞下去，城要毁，人要死，北陆数千万兽族子民，全得玩完，渣都不剩。”

“握草，四哥，小族巫说的好有道理，咱们开战吧。”

宁淼扯动嘴角笑得很勉强，心里偷偷替子路城主乌六九点一根蜡：愿所有的单细胞一路平安。

……

一帮叛臣逆党的聚会不宜张扬，小不忍则乱大谋，宁淼纵然再想到城里逛逛，也必须忍下来，整日宅在房间里，百无聊耐等候乌莫臣的消息。

“唉，”叹完第一百九十二次气，宁淼像条没骨头的小狗，攀在兽人胸口，“冰哥，不知道大宝小宝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有没有听牛叔田叔的话，我们走了，他们晚上会不会睡不着，大宝会不会哭哇……”

兽人紧紧被角，手指穿过小雌性黝黑发丝，听宁淼碎碎念，“宁，想钰和悦？”

冰山男直球式谈话总能噎得宁淼眼睛生疼，一下子包不住哗啦啦流出眼泪，“嗯嗯，冰哥，我想大宝和小宝，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们。”

“叔叔会照顾好他们，”兽人低头吻去自家小雌性的泪水，大拇指按压住发红的眼角，“宁，别担心。”

“我知道，可我忍不住，冰哥，你呢，有没有想大宝小宝？”

兽人的身体僵了一秒，一向清冷的声音变得柔和，“宁，那是我们的孩子。”

怀中的小雌性低低笑出声来，身体扭来扭去，兽人感觉抱着一团火，烈火来势汹汹烧掉兽人的理智，大手伸到熟悉的挺翘处来回揉捏，兽人咬住自家小雌性的耳廓，“宁，打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