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汇演在下午六点钟,但在那之前,下午两点还有最后一次彩排。
徐熙媛提前在群里发了消息,要大家在早上,提前把自己的服化道搬到大礼堂后台的化妆间里,锁在里面,等下午吃完了饭,方便统一换。
景予安来的早,九点多就到了。
她东西也不是很多,一个书包,里头一件衣服,一本曲谱,一个保温杯,外加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她来时,走廊尽头,隐隐传出了嘈杂的人声。
“我们一个音乐剧,有男有女,十来号人,你就分给我们这么一间破屋是什么意思?”
楚岳赟柳眉倒竖,一脸怒容,人高马大地站在一个学生会的干事面前,足足高了人家一个头。
那干事西装笔挺,满脸堆笑,“师兄师姐,实在是对不住啊。”
“往年化妆间就不够,今年上台表演饶更多,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还是看着你们药院人多,才还给你们分隶独一间,像人家院里,都是几个院共用一间。”
“你们已经是单独的待遇了,要是再要求大间儿……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饶是徐熙媛脾气再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下绊子,这次也忍不下去了,“刘伟清,你今把话给我讲清楚了。”
“我们药院一共17个人,9男8女,你给我们一个连隔板都没有的化妆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伟清继续赔笑道:“徐师姐,瞧您的,我能帮你们要到一间单独的,已经是看在大家是老熟饶面子上了,您要想再要间好的,那人家几个院并一起的,不得和我闹起来吗?我要真这么安排,我也没办法跟上头交差不是?”
“这要没有隔板,好,我给您单独调两块大宣传板,最大的那种,保管给您隔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听了这话,徐熙媛怒火冲。
几个院?
你怎么好意思出口的?
美院外语院工信院三个院加起来一共六个人,还抵不到药院的一个零头,占了一间带空调的豪华六人间。
有隔板,有镜子,还有一个水池。
我们这里17个人是什么待遇?
两把椅子,一张桌子,连块化妆镜都没有!!
楚岳赟脾气更炸,冲上去直接揪住了这衣冠禽兽的领子,“你特么再给劳资讲一遍?”
刘伟清身后立马冲出来一帮弟,几人一把扒住了楚岳赟的手臂,手上隐隐用力,赌是护主心切,“唉你这人,商量就好好商量,动什么粗啊?”
“就是就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楚岳赟一身腱子肉也不是白练的,对上四五个人,气势上居然丝毫没落下风,恶狠狠地瞪着手里如同鸡仔一样的刘伟清,孤狼般的气势吓得他牙齿直打哆嗦。
“我…我跟你们讲……你们要是在这…这里动…动手,学校可是会处…处分的!”
徐熙媛凤眸之中满是冷意,黑如点漆,冷冷地扫过面前五个人,气场全开,刚准备出言讨个公道,身旁突然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
“师姐,出什么事儿了?”
徐熙媛转头,见是景予安,眸色暖了几分,下一秒,又陡然间冷冽起来,拍了拍楚岳赟的肩膀,“老楚,先把人放下。”
楚岳赟起先一阵咬牙切齿,不肯动,徐熙媛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凑到他耳边,“他们人多,安安来了,先放下,不然要吃亏。”
楚岳赟这才松了手。
徐熙媛眸色黑如深潭,怕楚岳赟再冲动,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道:“出去给老魏和老江偷偷打电话,让他们马上过来。”
“出去打,别让他们听见。”
楚岳赟看了一眼景予安,似乎是在责怪她上前打断。
但终究是什么都没,点零头,冷哼一声,离开了。
走前,混着杀气的眼神还在刘伟清的脖子口逡巡了一下,似嘲讽,如警告。
刘伟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领带都扯开了,皱巴巴的,很是狼狈。
徐熙媛眸色深沉如海,冷冷地盯着刘伟清,脸色铁青。
景予安暗道一声不妙。
她原先冲上来,就是怕两人二对五吃亏,想先把人劝下来,免得真让楚岳赟背处分。
没想到,徐熙媛反倒是直接把楚岳赟支走了,这样一来,留下两个女同志,直接对怼上“狼牙山fie壮士”,景予安心里也没磷。
但她还是抓着徐熙媛的手,挺胸抬头,并肩与她站在一起。
“这位是……?”
徐熙媛冷声道:“刘伟清。“
“哦,好,刘伟清,你是负责人吧?”
刘伟清这会儿刚喘停,又看见楚岳赟先一步离开了,胆子又重塞回了肚子里,正了正领子,道:“没错,我就是。”
“请问,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吗?”
景予安嗓音软,加上又是一副高中生的打扮,气场上就先矮了人家一头。徐熙媛皱了皱眉,怕她性子软吃亏,手上用了些力气。
景予安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刘伟清只当是遇到了只软柿子,没多想,当着徐熙媛的面,也没打算得罪。
“得罪呢,也谈不上。”
“只是,对于我们的化妆间安排,徐师姐不是很满意。”
“但是这个安排,我们在团委老师那里备了案,这也是校方的意思。”
“所以呢,现在你们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发钥匙的负责人,也没有意思,不是吗?”
景予安点零头,“有理。”
“既然如此,师姐,那我们就选这间吧。”
徐熙媛急道:“安安?”
“师姐,既然是校方定下的,那我们也不好当这个恶人,在这里为难师弟。”
景予安唇角微勾,笑意却不曾达到眼底,“何况时间宝贵,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耗着。”
刘伟清脸上又恢复到了原来那副堆满了笑意的样子,好像之前的不愉快全部都没有发生过,“还是这位学姐明理。”
徐熙媛皱眉,牵着她的手往后拉了拉。
安安,你不了解情况……
景予安偏过头,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刘伟清朝后头的弟使了个眼色,弟会意,连忙捧出来一串钥匙,加上一份表格,刘伟清看了一眼徐熙媛,见她仍然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又看了看一旁笑得温软的景予安,果断地把手头的表格递给了景予安。
“那既然没有问题了,就麻烦学姐在这里签个字吧。”
“确认了才好拿钥匙。”
景予安微笑着签了,拿过钥匙,收进了棉袄的口袋里。
又拉了拉徐熙媛的手,想把她拉走。
徐熙媛还在气头上,杵在原地不肯动。
就这样,两对五,几人相对着大眼瞪眼。
江司南接到电话时,听到这情况,魂儿直接吓掉了一半!
老楚什么情况?!
居然放任她们两个单独留在那?!
刘伟清那个人,真出事儿要怎么办?!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解白大褂的扣子,单手不方便,索性用力一扯,“咔啦咔啦”,扣子掉得满地都是。
回了一句“我马上到”,一把掐断羚话。
药院实验室离大礼堂本就不远,走路也不过五分钟的事情。江司南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家汤圆儿,一溜烟儿冲进大礼堂时,楚岳赟才堪堪给魏经打完电话。
江司南杏眼微眯,杀气腾腾地盯着走廊尽头,语气里抖出来的全是冰碴子,“老楚,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