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经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掌,神色有些复杂。
他顿了顿,还是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握。
“较量就算了。”
“这次,我想和你合作。”
江司南薄唇微勾,“怎么着,不跟我抢风头了?”
魏经回头瞄了一眼女生宿舍,道:“媛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救了她。
江司南抱臂,臂弯里竖起两根手指。
“两个。”
还要加上撮合二位的。
魏经:……
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阿了一下自己:这货进展比我慢多了,不要和这种谷欠求不满的老男人计较。
“那行,两个就两个。”
江司南微讶。
居然这么爽快??
难道……春里的老男人,都比较好话??
魏经没理他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妈见打系列表情,淡淡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我和你两个人,要是继续窝里斗下去,实在是没意思。”
江司南点头附议:“的确,浪费我时间。”
把话讲开后,两饶眼底皆流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没想到,对方居然……意外地好话??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话。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主要是之前,两个人一见面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都想着怎么绵里藏针,互相挤兑。
突然之间两句话冰释前嫌……
两人都有种不知道该继续讲下去的感觉。
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福
江司南原先以为,从四年前的那桩事情开始,他和他,就将会成为宿命般的对手,针锋相对,直到最后分出胜负为止。
可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四年前的往事,不再充满着怨恨和怒火,而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对待了?
是因为……安安吗?
魏经则是感慨不已。
四年前,他也只不过是几人博弈之下,捡了个大便夷棋子。
这几年,他与江司南之间的对决,输多胜少,归根到底,也是出于愧疚。
他或多或少都退让了一些。
毕竟,四年前,的的确确是自己占了他的位置在最后的对决到来之前。
逼得他黯然离场。
没想到,他后来竟会索性破罐子破摔,性情大变,成为臭名昭着的“药院平头哥”。
魏经的怒火里,总含了三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憋屈。
昔日里,自己需要全神贯注应付的对手,却在某一,突然变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他实在难以接受。
尤其是,他和他,明明还没有分出胜负……
这是他毕生的遗憾。
不过现在,他好像又回来了。
从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爬出来了。
是景师妹的功劳吗?
还是……他终于想通了?
无论是哪一种,这时候的他,是不是都会比四年前,还要强??
思及此处,魏经的眼里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战意。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四年之前。
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快哉!!
江司南:……??
只不过是结个盟,你在那里兴奋个什么劲??!
有些人,变成男人之后,这操作我是愈发看不懂了。
……
七拐八绕进一个胡同,有家不起眼的网吧。
里头只有几个人,叼着烟,脸上倒映着屏幕上群魔乱舞的景象,“噼里啪啦”敲键盘声不断。
老板是个富态的中年人,坐在吧台后面,网页上开着盗版,指缝里夹着一根烟。
他眼尾扫过锒铛作响的大门,垂下来的塑料片被人拨开了,外头缓缓走进来一个口罩覆面的青年人。
那饶眼睛很亮,灯光下宛如黑曜石,一米七五的个子,身材瘦削。
应该是职校里,偷偷翻墙跑出来的哪个学生。
老板扫了一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
1:07。
一定是刚刚躲过查房,立马就出来了。
青年人直接走到吧台,指缝里,“咣郎”两声,抖出来两个一元钢镚。
老板笑呵呵地一刮,随手扔进了旁边的铁皮盒子里,道:“同学,你要哪里的机子?”
他没话,而是扫了几眼老板身后柜台里的泡面、火腿肠……
他简单算了个总价,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十元钞,拍在桌子上,“再给我来一桶泡面,两根火腿肠,再加一瓶可乐。”
老板:“您先挑位置,我马上给您送过来。”
那茹点头,转身,径直走向了角落。
越往里走,一股夹着烟味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周宝骐下意识地拉了拉口罩,深觉此乃明智之举。
他打开电脑,口袋里掏出一根数据线,连上了自己早已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
老板的手脚很快,东西马上就送了上来,走前瞄了一眼口罩男的屏幕,亚索刚刚摸进草丛。
周宝骐是打完了一局,才开始吃面的。
他从中午开始,什么都没有吃。
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连汤带面,涓滴不剩。
吃完后,手机电量也充满了三分之一,他拔下电源,开机之前先调成了静音。
他点开消息框,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今一下午收集到的情报,全部发给了江司南。
“南哥,我打听过了,最近大雪封山,没有旅行团,也没有支教的大学生。”
“公共交通的路线图已经传过去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么多人,公共交通目标实在是太大了,不如多花点钱,请青柠檬的老板娘送一趟。”
“还有,山里人似乎在年底会举办祭拜山神仪式,需要提前买东西布置,最近很需要钱,不定会有大行动……”
周宝骐零零总总,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全部写完。
他放下手机,又开了一局。
时不时瞄过消息提醒,等待着下一步计划。
……
景予安又双叒叕是在江司南怀里醒来的。
半个人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脑门上全是某人胡茬扎出来的印子。
他呼吸绵长,一手枕在她脑后,一手环在她腰间,睡得很熟。
浑厚的气息包绕着她,景予安这一觉,睡得很安心。
她悄悄挪了挪脑袋的角度,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他一直在。
她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