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到处都弥漫着甲醛的刺激性气味。
邹蕾本就对这些刺激性的气味特别敏感,连着一个多时的操作下来,熏得眼圈儿通红。
她时不时要摘下口罩,擤一把鼻涕,再重新戴上。
这一行为反而会让她吸入更多的甲醛。
周而复始,越来越严重。
江司南瞧着不忍心,开口道:“师姐,你出去透透气吧,剩下的我来做。”
邹蕾看了一眼他“算不上熟练,但也算中规中矩”的操作,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捂着鼻子,连声道谢,出门了。
她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回自习室滴了两滴眼药水,这才缓和了许多。
刚准备戴上口罩,重新回到实验室,刚巧孔嘉瑞和蒋鹏二人,推门走进了自习室。
孔嘉瑞上前寒暄道:“师妹,这个点……你怎么没去实验室?”
邹蕾微微一笑:“甲醛的味道太刺激了,我出来透透气,正准备回去呢。”
蒋鹏眉头一皱,“怎么没看见师弟?”
“他还在实验室里。”
两人敏感地捕捉到了“江司南一个人在实验室里”的信息,对视一眼。
孔嘉瑞问道:“师姐,你把他一个人扔在实验室,他一个本科生,操作行吗?”
邹蕾笑道:“师弟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也是他劝我出来透透气的。”
两人皆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
对了一个眼神。
听见没!
他劝师妹出来的!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计划!
大好机会!
蒋鹏十分体贴地开口:“那这样,既然师妹的体质对甲醛敏感,那就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吧。”
“师弟那边,我负责去照看。”
“嘉瑞师弟,师姐就拜托你了。”
没等邹蕾回答,他冲她比了一个“自信且温柔”的笑容,拉开门出去了。
邹蕾:???
她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冲着她微笑的孔嘉瑞。
莫名觉得,这笑容……
充满着一种……即将有好事发生的期待。
……
蒋鹏找了间走廊尽头的会议室,把门开了一条缝,兴致勃勃的,笑得仿佛一个偷窥女澡堂的。
哈哈!
这真是老爷送上门的机会!
今一定要好好把握,抓出他背后的枪手!!
……
“什么?”
“他没来?”
“那子居然没来??”
魏经圆滚滚的大脸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是,你再查一下。”
“这可是神经生物学最前沿的讲座!”
“他不可能不来的!”
“你们是不是名单上漏记了?”
志愿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学,请你稍等一下,我再重新看一下名单,这样可以吗?”
在魏经反反复复从头到尾查了三遍名单之后,他的的确确没有找到“江司南”的名字。
他神情失望地从服务台离开。
去神经课题组的实验室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的半个影子。
魏经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迷茫之郑
这家伙到底去哪了?
起来……
好像快两个礼拜没见到他人影了。
难道生病了?
两个礼拜不出现,难道是……
查出来得了绝症?
魏经一边转悠一边打听,不知不觉逛了一大圈,都最近没看见他。
这可奇了!
这子行踪成谜又是整哪出?
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从一位师兄的口中打听到了他的下落。
“哦,你找江司南?”
“那不应该来我们这啊,应该去前面楼的免疫实验室。”
“他不是加了林老师的科研组吗?”
“你去那里问问看。”
魏经一脸懵比地离开了神经组。
林老师?
林建元?
这谁??
没听过啊……
难道是哪个隐藏的大佬??
这子背着我偷偷去偷师学艺?
好家伙,今我倒要看看,失踪人口这两个礼拜到底在干嘛。
……
魏经从免疫楼底下的管理处,问到了江司南的实验室。
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八字步,来到他实验室门口,正了正衣领,动作矜贵地敲了敲门。
会议室里一直暗中观察着的蒋鹏一个激灵,盯着魏经眼睛都不敢眨。
等他看着魏经一脸“大佬姿态”进门,强忍住兴奋的大笑声,掏出手机给孔嘉瑞发了条微信消息。
枪手已到,带师妹速来!
……
江司南拉开门,看见门外某人站得一派领导视察风范,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哟,今儿是什么风,把你这尊佛给吹来了?”
魏经被这一室的甲醛呛了一下,一脸理直气壮地问他伸手,“口罩在哪里?”
“那边柜子里,自己拿。”
江司南没管他,自顾自回到手术台上。
他老鼠刚切到一半,正是一手血的时候。
待魏经全副武装到位,好奇地凑到这位失踪人口旁边,看着他的实验prl,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你就因为这种实验,连着放了神经组两个礼拜鸽子?”
江司南对着他这副“总觉得人家实验l”的态度打心眼儿里不爽,逮着他的关注点,不以为然道:“怎么了?”
魏经感到更加不可思议了,“我去,你脑子没毛病吧?”
“我刚开始听你来了免疫组,还以为你背着我抱了条金大腿……”
“结果,就这?”
“就这?”
“你就为了一个你大二就玩剩下的玩意儿,浪费了两个多礼拜的时间??”
魏经的眼底里满是荒谬,那眼神明晃晃地直接把“你仿佛在逗我”写在了脸上。
令得今日本就是“被迫营业”的江司南,胸口的火气噌噌噌地冒。
不过他一向是个心里头越生气,脸上越云淡风轻,嘴上也越毒辣的性子。
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我高兴,所以呢?”
魏经:……???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高兴?
开着满级神装号屠新手村??
就算神挡杀神佛阻弑佛,无人可淡…他有什么可高心??
简直莫名其妙!!
与他那副震惊当场的姿态比,江司南长身玉立地站在手术台边上,左手老鼠右手刀,动作怎一个行云流水撩。
邹蕾不在,总算不用藏拙了。
嗯,要是没有老魏,这日子应该可以更加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