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凉如水,代阿娇辗转难眠,侧过身子,盯着已经睡在桌上的男子,目光有些茫然。
想起方才韩欢的誓言,心都凉了半截。
若自己是个美貌倾城的女子,他还能像今晚一样坐怀不乱吗?
睡在桌上的韩欢,双手环胸握着佩剑,双眼紧闭。
想必韩大哥已经睡着,可是代阿娇睡不着。
这些年韩大哥卸甲归田后,在做些什么?近日里传闻说偷了昭王人参的大盗是他吗?
代阿娇坐起来,轻手轻脚地在梳妆镜的镜奁里找了一阵子,然后来到韩欢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他。
洒进纱窗的月光,铺在韩欢侧颜上,犹如神邸。
只见他青胡渣薄薄一层,长满了整个下巴,生出的粗犷之气掩盖了原本颇有些秀气的脸庞。
虽经岁月腐蚀,但依稀还能看出韩欢年少时的风采。
南朝里最明亮的少年也会老,但即使老了,也是代阿娇心里唯一的欢喜。
安静昏暗的房间内,皓月股股清辉下,代阿娇半蹲着,支着下巴,眼里无限眷恋。
一觉醒来,突然看见床头站着一个男人,代阿娇还是吓了一大跳。
不过代阿娇马上适应过来,伸了个懒腰,挥了挥手笑道:“早!”
韩欢环着胸,眸子深沉,随后低头视线紧锁着代阿娇的眼睛。
代阿娇眨着眼,心想韩欢是不是看上我了?
随即,韩欢从袖中掏出一方包裹着首饰的锦帕,眼神晦暗不明。
“姑娘这是何意?”
看着首饰,代阿娇哦了声,解释道:“这是昨晚我从镜奁里找出来给你的。”
他会不会是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可怜他?亦或者是他当自己认为他是偷取钱财的小贼而生气?
“姑娘还是自己放着吧,韩某心领了。”韩欢神色极其认真,将锦帕放在代阿娇床边后,便转身立在一旁。
代阿娇拿起锦帕,目光呆滞,随后想通似地咧嘴轻笑。
韩大哥果然具有将军风范。
“韩大哥?”代阿娇轻声唤道。
韩欢皱起眉,并未看向床上的代阿娇。
代阿娇笑了起来,将锦帕重新放回镜奁里。
有骨气,她喜欢!
韩欢走到代阿娇面前,眸子带有几分疑色:“姑娘昨晚说府里有机关?”
代阿娇点点头,指了指天蒙蒙灰的窗外,回道:“府里的机关是父亲请匠人参照墨家机关所做。除开各个出口处都有门卫把守外,他们在屋檐、围墙和大门各设置了三处,如果碰到,就会有暗箭射出。且不说机关,单单是我大哥的本事,你也逃不出锦城。”
“你大哥?”韩欢想了想,便大笑道:“代清修监军的本事,我向来是不怀疑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代阿娇打开门,看了眼在外巡逻的人,便转头对韩欢道:“韩大哥,你且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拿套衣服。”
“好!”韩欢眼里的笑意,点点光亮,又似漫天星辰。
穿上家仆服的韩大哥,依旧出类拔萃的好看。
代阿娇不免啧啧道,肩宽腰瘦,那一股子倜傥真是穿什么都掩盖不住。
自己真是好眼光。
“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拿些饭菜。”
代阿娇来到伙房,心情极好地开始下厨,做了一盘鱼、一盘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新鲜蕨菜和盛了一碗饭。
可到了房间外的院子里,早已没有了韩欢的身影。
难掩失落,代阿娇叹了口气,感情之事,始终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