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
代阿娇转头问云容,惊魂未定。
云容回道:“我也不知。”
代阿娇的行踪暴露,那代温玉不是有危险?
看出代阿娇的惊慌,云容垂眸,顿了顿,语气悲凉又无力。
“阿娇,劫刑场失败了。”
失…失败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被震撼的绝望,从脚底涌向头顶,将代阿娇整个人淹没。
呼吸渐渐不顺畅,嗡的一声,代阿娇头脑一昏,双眼一闭,从马上掉落。
代阿娇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回到了代府。
三娘和代子沫在海棠树下逗弄爱犬,父亲和大哥在庭院里比试武艺,管家在斥责刚来的园艺匠人…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但代阿娇能够认知她是在梦里,尽管代阿娇自欺欺人的相信这就是现实。
她是不喜欢这个家的,但也没有狠心到希望他们真的死。
“阿娇,怎么哭了?”大哥停下练剑,朝代阿娇大步走来。
一想到眼前温柔儒雅的大哥,代阿娇就忍不住抽泣道:“大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
“傻丫头,说这些胡话干什么?我会保护你的。”代温玉揉了揉代阿娇的头,眼里柔和几分。
代阿娇摇摇头,抑制不住情绪,扑进他怀里,轻声道:“大哥,若是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最后变成床帘的颜色。
果然是梦,躺在床上的代阿娇已心灰意冷,哭都哭不出来,只想着同他们葬在一起。
“表哥,大哥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说着代阿娇便坐起来。
云容脸色变了变,抓住代阿娇的肩,轻摇着代阿娇:“表妹,你要振作起来!”
代阿娇垂眸,顿了几秒后,目光坚定。
“我自然要好好活着,大仇未报,我死都不安心。”
闻言,云容神色复杂。
一定是贤王干的,青鬼是烈火门的人,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应该就是警告。贤王担心父亲会帮立昭王,所以才陷害代府。
代阿娇紧紧攥着床单,眼底恨意浓厚。
南国锦城的街道,没有往日的热闹,许是百姓见了锦城曾经最有权望的代监军被处斩,心有余悸。
亦或是,百姓看见了劫法场的人,最后落败,鲜血染红锦城长街的场景。
百姓听说,劫法场的人,全部被抓,当场处死,尸体扔在了乱葬岗。
代阿娇以前从未听说锦城边郊有乱葬岗,但现在她知道了。
初冬第一场小雨,下的萧瑟、下的凄厉。
云家外,站立着一群人,颇有兴师问罪之势。
但云公乃是三朝元老,所以这些人也只能在门外站着。
云容捏拳,看着面容平静的代阿娇,轻声道:“阿娇,你放心,他们不敢闯进来。”
代阿娇叹了一口气,如今连累了云家,真是过意不去。
打定主意,代阿娇便对云容道:“表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今天必须出去。云家百年声名,切莫因我有变故。而你作为云公最疼爱的孙子,更应该维护云家。”
云容眼里浮现一抹慌乱。
“他们是来找我,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有个了断。我代家没有谋反就是没有谋反,世人看不清真相,但清者会随时间的逝去而更加清濯。表哥,你让我去吧!”代阿娇神情坚决,让云容脸色发白,逐渐痛苦起来。
云容握着代阿娇的手腕,紧了松,松了又紧,他竟然连阿娇表妹都护不了,真是没用。
代阿娇小手抚在云容手上,眼神满是从容。
云容轻叹一声,无奈放手。
云家的名声,不能毁在他手里。
大门打开,代阿娇撑着伞,缓缓走出。
门外的官兵看见代阿娇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既然云公肯放代阿娇,那么便说明没有与他们为难。
代阿娇抬眸,盯着眼前众人,眸色始终平静。
或许生死,在她的眼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来人,抓住她!”官员发话,官兵顿时来到代阿娇左右。
“带我去乱葬岗!”代阿娇高声道。
官员听到代阿娇这话时,疑惑地皱眉。
“你们不是想要代家的认罪书吗?”代阿娇平视着为首的官员,眼里露出轻蔑之色。
在牢狱里,父亲宁死都不肯签下认罪书,最后被狱卒砍掉手指才盖的章。如今她提出认罪书,作为一个想要早点了解此案的官员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
寒风凄凄,细雨如冰。
代阿娇立在乱葬岗前,看着被众多尸体垒砌的土堆,哭的痛彻心扉,心痛的不能呼吸。
“大哥…”代阿娇捂着心口,哭的嘶哑。
这世间只剩她一人了。
她要如何才能逆天改命啊?
今年南国的冬,很冷,代阿娇感觉她自己都快冻死了。
忽然,代阿娇拿出匕首,直直地朝胸前刺去。
“快拦住她!”官员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