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唐门位于闹市之中,占了半条宽阔长街,其内部环境更巧妙地隔开了闹市。
沈家兄妹无功而返,正是愁恼之际,却被人通报道:“韩欢来了。”
“他一个人?”沈封皱眉。
弟子回道:“正是韩欢一个人。”
沈封仅犹豫几秒,便提剑走出房间。
唐门府外,榕树下,立着一人一马。
“他就是韩欢?”沈芙望向不远处信长挺拔的男人,不禁好奇。
那男人着黑色步靴,浅色厚布衣,英姿飒爽、潇洒倜傥;
听说韩欢是无崖子的徒弟,还当过南国的将军,这个活在别人故事里的人,终于被自己见着了。
细一看,韩欢有着高挺的鼻梁、墨黑浓眉、一双眸子亮的出奇;
让人只要盯一眼,便很难移开目光。
于是再看清榕树光影下的男子后,沈芙脸微烫。
“在下韩欢,前些日子和唐门确实有些误会,所以今天特地来解开。”
沈封和韩欢对视着,目光里毫不掩饰对对方的欣赏。
“请进!”当韩欢今日肯孤身前来唐门时,沈封心中便相信,杀害唐柒的另有其人。
大堂内,沈封扶着一位紫袍老者。
“这是我们唐门长老!”沈封介绍道。
“大人,我承认先前我和唐门少主有过照面,也是因为那次照面我才有冒作他身份的想法。但我不承认杀害了他。”韩欢开门见山道。
唐门长老坐在大堂之上,沉声道:“少主身上的剑气,凌厉细长,一剑封喉,能够挥出此剑的人,恐怕只有无崖子门生-韩将军,你了。”
面对长老的质问,韩欢从容道:“承蒙长老高看,其实在下善刀不善剑。家师赠我清辉剑,我至今都无法驾驭其威力,所以用清辉剑一剑封喉,实属笑谈。少主的伤痕,可曾仔细检查过?为何长老肯定那是剑气?天下武器何其多,我又为何用清辉剑来抹黑自己?”
唐门长老目光紧锁韩欢,但觉他的话也有些道理。
当初唐柒的尸体被找到时,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清辉剑气。
毕竟唐柒是唐门少主,谁人敢伤他?
但仅凭韩欢所说,他还是有嫌疑。
沈封问道:“那客栈老板说,是你指使他给少主指错道。”
“长老,我见唐柒也去参加寿宴,为了拖他一阵子,自然让客栈老板指错道。那时我记得他身后有四位弟子跟随,他们怎么说?”韩欢望向沈封,却见沈封神情古怪。
随后唐门长老沉声道:“那四人已死,还是清辉剑气。”
韩欢轻叹,清辉剑乃家师所赠,他从不斩无名之人。
韩欢便问向沈封:“兄台可曾看过客栈店家的留宿记录?问过店家那几日投宿的人?”
“自然问过,看过!”沈封回道。
“都有哪些人,有奇怪的地方吗?”韩欢问道。
沈封想了想,便道:“都是前去贺生辰的江湖侠士,若是有奇怪的地方,那便是烈火门的门人留宿过。”
“那兄台可知我有一同门师兄安捷?”韩欢问道。
沈封点头,回道:“听说他做了贤王门客。”
“安捷本是我师兄,但数年前偷了师父的君侯剑和一本武宗经书,便下山了。后来我得知他做了贤王的门客,而贤王门客之中,便有烈火门堂主青鬼。”
闻言,沈封还是不解:“你想说明什么?”
韩欢回道:“我在猜想,会不会是我那师兄,连通烈火门的人,害了少主。”
“都是你一个人在说!”唐门三弟子柳如言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什么韩欢说什么,他们就要听什么,难道不是先把韩欢抓起来吗?
沈封不为所动,反问道:“你为什么有这样的猜想?”
“唐柒少主死的时辰是在我入代府后的第一天下午,而我整日都在代府。另外,我画了安捷的画像,在店家附近询问了一番,有小贩说看见过安捷出现客栈附近,恰好安捷那日下午不在代府。”韩欢平静说完,在场众人陷入深思。
唐门长老开口道:“你说那日下午你不在代府,有什么证据?”
“代府的人可以作证。”韩欢忽又想起代府被灭满门的事情,心中怅然。
柳如言哼了声,不屑道:“明知代府满门被斩,你还提起。”
“代府五小姐可以作证。”韩欢说完,顿了顿又道:“长老说乃剑气所伤,但伤口的痕迹可以伪造,安捷盗的那本武宗经书正是兵器全集。”
唐门长老沉吟片刻,才半信半疑地问道:“既然你早知是安捷,为何不来同我们说清?唐门在你眼里,就没有威慑力吗?”
“长老误会了,韩某确实是有急事缠身。”韩欢态度诚恳,镇定从容。
想起那晚代阿娇所说,沈封忽然开口道:“长老,我信韩欢。”
柳如言皱眉,咬牙切齿,这韩欢说一阵子话,便洗脱嫌疑,简直好笑。
闻言,唐门长老叹道:“少主已入土为安,沈封,这件事我便全权交给你。敢杀害唐门少主的人,一定要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长老!”沈封拱手恭敬道。
唐门长老扫了眼韩欢,话里带着威严。“既然你说是安捷所做,那便助沈封查明真相吧!”
韩欢皱眉,想起还未找到阿娇。
但被唐门众人目光审视,着实煎熬,便承诺道:“好!”
唐门行动力强,仅仅一中午,沈家兄妹便收拾好了包裹。
“韩大哥,以前我觉得你是杀害少主的凶手,但现在见了你,我觉得你不是杀害他的人。”沈芙骑着马,跟在韩欢身旁,轻声道。
韩欢哦了一声,挑挑眉,反问:“为何?”
“因为一看韩大哥,就是光明磊落之人,是君子。”沈芙说完,低着头,红着脸,不知韩欢察觉出自己的心思来没。
韩欢望着沈芙入了神,倒不是因为她面若芙蓉,明艳动人,而是她方才的话让自己不由得想起了代阿娇。
代阿娇的眸子,干净清澈,还记得她望着自己说:“公子侠肝义胆、一身正气,我信公子,不是坏人。”
不知阿娇现在在哪里?
因为自己,她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人生难得一知己,希望阿娇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