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唐斯被代阿娇拦住,满脸不解。
代阿娇点头,牵着豆豆,认真道:“方才我见你抱着那姑娘,她面色苍白,额头上的经脉是紫色,就是中毒的症状。”
这毒有些像唐门的断肠草,毒性从头至下。
唐斯打量着代阿娇,半信半疑。
只见宋歌追了出来,着急道:“唐斯,你去看看小茉莉,她好像出事了。”
转眼,宋歌瞧见代阿娇,又惊又喜。
“你怎么在这里?”宋歌凑上前问道。
代阿娇盯着宋歌,想起他是那日在玉香巷里的人,便道:“我在码头看见你的朋友抱着个姑娘,但是她中毒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是不是嘴唇发紫,双眼无神,四肢僵硬?”
宋歌点头,补充道:“的确,而且小茉莉耳朵变紫了。”
“快带我去!”代阿娇对宋歌道。
宋歌点头,说了声好。
但代阿娇刚走一步,就被唐斯猛地拉住。
唐斯还是怀疑代阿娇,为什么眼前这女人知道小茉莉中毒的症状,是不是就是她下的毒?
宋歌扯开唐斯的手,急道:“什么紧要关头了,你就别猜东猜西了,如果她真的要害小茉莉,为何要说出来呢?”
唐斯沉默。
“快跟我来!”宋歌说完,又转头对唐斯道:“我给她担保,要是小茉莉出事,我也不会放过她!”
代阿娇不由皱起眉,她不过随手帮了唐斯一个忙,没想到唐斯却怀疑她。
来到茅草屋,代阿娇为小茉莉把脉后,从布袋拿出一串银针,扎在小茉莉的胳膊上的穴位,然后将小茉莉翻过身来,用逆经推拿。
唐斯见代阿娇这般粗鲁地对小茉莉,不由得上前喝止。
但代阿娇无动于衷。
“你做什么,快点放开她!”唐斯扯着代阿娇的胳膊,却见代阿娇额头细汗密布。
紧接着,小茉莉“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血来。
唐斯见状,挥力将代阿娇推开。
代阿娇跌倒在一旁,宋歌连忙过来扶起代阿娇。
“毒素算是缓解大半了。”
代阿娇平静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抬眸,有些懊恼。
小茉莉咳了咳,小手握住唐斯的大手,柔弱道:“被这位姑娘这般针扎后,我着实感到身体没那么沉重了。”
唐斯抱着小茉莉,抬头对代阿娇道:“姑娘一番好意,是我小人之心,抱歉。”
“这位姑娘,身子弱的很,恐怕之后你得给她买些草药补补。”代阿娇刚才看了一眼小茉莉的正脸,发现她竟是玉香巷的弹琵琶的姑娘。
小茉莉此刻如同一朵被摘下的茉莉花,奄奄一息,呼吸潜弱。
唐斯来到代阿娇面前,单腿跪下,皱眉道:“姑娘恕罪,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帮帮我的妻子。”
闻言,小茉莉感动异常。
代阿娇笑道:“我在码头捡到豆豆,要将她送回她爹娘那里,所以便会在华城住几日,期间你若有什么事问我,就在和贵客栈找我吧!”
“多谢姑娘!”唐斯感激道。
离开茅草屋,代阿娇看着豆豆,忍不住问道:“豆豆,你说你不见了,你的爹娘怎么都不着急?”
若是着急,这两日为何不见有人来寻她?
行至樱花树下,代阿娇瞧着已经长出绿叶儿的树枝,不禁想着今年春日又到了。
朝朝岁岁,又是一年。
“师妹,别来无恙?”红姑迎着风向,缓缓走来,红色的衣裙飘扬在空中。
“果然是你,师姐!”代阿娇瞪着红姑,下意识将豆豆藏在自己身后。
红姑红甲敲着鞭子一头,眉眼盈盈。
被红姑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代阿娇还是会感到有一丝惶恐。
红姑轻启红唇道:“师妹,为何你总是与我作对,三番两次救云容,这一次还救一个陌生的女子。”
“师姐,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为什么你不放过他们?”
红姑哼了声,回道:“放过他们?我说我的傻师妹,你还真是天真,这个世上,弱肉强食,他们若是自己有能力,大可自保。”
代阿娇抿着唇,不明白红姑突然到来的用意。
红姑视线绕过代阿娇,落在代阿娇身后的小女娃身上。
不知为何,这小女娃给自己一股熟悉感。
那双眼睛…
红姑瞪大了美目,指着小女娃道:“这女娃你是从哪里带来的?是不是胡国?”
胡国?代阿娇低头瞧了眼豆豆,难不成这种五官深邃的长相是胡国人的长相?
难得见师姐露出惊讶又有一分恐惧的神色,代阿娇便问道:“师姐你为什么会这么惊讶?难不成你认识这个小女娃?”
红姑轻摇着头,精致的面容被一点点的瓦解。看见这个小女娃,她仿佛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一段她不愿意承认的过去。
小女娃眨着大眼睛,似乎很害怕红姑。
“把这个小女娃给我!”红姑伸出手来,顺便拉走豆豆。
豆豆害怕地直摇头,轻声喊着:“娇娇姐姐…”
代阿娇牵着豆豆退后几步,态度坚决道:“师姐,豆豆不能交给你。”
红姑一愣,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冷笑道:“别以为我们师出同门,我就不会杀你。”
代阿娇顿时觉得奇怪,以前红姑都没有杀她的心思,包括刚刚说自己阻拦她的计划时,都没有,但红姑看了豆豆后,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
偏执地可怕。
“给我!”红姑手刚按在鞭子上,两人身旁便响起一阵声音。
“好久不见,红红!”
只见一男一女,从一条街巷内走出。
两人穿着很是奇怪,围着件淡灰色的袍子,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权杖。
“爹!娘!”豆豆欢喜的跑向两人。
当看见两人的服装时,红姑心头一颤,又看清了两人的面容,红姑嘴唇不免发着抖。
他们出谷了?
女人瞧了眼代阿娇,点头致意。
代阿娇见女人冲着她微笑,也回以浅笑。
看出了师姐的害怕,代阿娇忍不住猜测着对面两人的身份。
“红红,我们出谷就是来找你回昆仑的!”女人始终都是一副恬静的笑容。
这不由让代阿娇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
男人握着权杖,威严毕显。
“红红,是你自己跟着我们走,还是我们来捉你回宗族。”
红姑摇头,小脸满是惊慌,竟转身跑开。
男人眼睛一眯,伸出权杖,口里振振有词。
只见红姑突然捂住脑袋,表情极其痛苦。
代阿娇惊讶的看着这对夫妇朝红姑走去,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师姐这幅模样。究竟师姐和他们宗族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对夫妇靠近红姑时,忽然从房屋上落下一个人影,挡在红姑和这对夫妇之间。
代阿娇认得这人,是啸影。
啸影飞快挥出狼爪,抓住古长影的权杖,用力一扯。
古长影不肯松手,木晴子飞身上前,拿出怀里一颗明珠。紧接着,古长影换了词念着,代阿娇和啸影都盯着那颗明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但过了半分钟后,代阿娇忽然看见眼前似有星河,而她现在就站在一片大草原上,似梦似幻。
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代阿娇踮起脚尖,想要伸手去摘星星。
丰美的草原,远处有牛羊的声音,头顶一片星河,代阿娇忍不住舒服的眯起眼来。
忽然,头顶上的星河被不停的摇晃,是大地在摇晃吗?
代阿娇眨了眨眼睛,摇摇头,想要努力站住身形,但头实在是晕的厉害。
“姑娘,姑娘!”
有人在叫自己!是谁?声音好熟悉!
头好重,代阿娇直直倒了下去。
睁开眼时,代阿娇发现自己躺在街上,身旁是满脸焦急的宋歌。
“我这是怎么了?”代阿娇揉着自己的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宋歌皱眉道:“方才我大老远的就瞧见你站在这里,然后走近一看,发现你在傻笑,后来你竟然就晕倒了。”
代阿娇指了指自己,想起方才看的奇幻美景,又回忆起那对夫妇,难不成是那个女人手上的珠子?
这是什么催眠术,怎么这么厉害?
代阿娇转头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了那对夫妇和啸影的影子,连豆豆都不见了。
代阿娇叹了口气,真是世界之大,无处不在。
这番奇遇,到时候去问师父一下,师父许知道呢!
代阿娇再次为小茉莉把了脉,笑道:“小茉莉,你身上的毒已经清干净了。”
“多谢娇娇姑娘!”小茉莉甜甜笑道。
出了门,宋歌跟了上来,将怀里的永生花小心翼翼地递给代阿娇。
代阿娇摸了摸花瓣,释然道:“我还以为是真的花,没想到是假花,怪不得能够永远保持最美的一刻。”
“万物都有规律可循。我也不能违背规律。”宋歌笑道。
“如今小侯爷让云公帮忙,助都尉一举铲除黑龙会,对百姓来说,是件好事。”代阿娇抱着永生花,想着黑龙会群龙无首,自然如一盘散沙,经不住折腾。
宋歌反而道:“黑龙会没有了,还会有下一个‘黑龙会’的组织,因为有光明便有黑暗,相依相存。”
代阿娇点头,称赞道:“见解很独到。”
“是吧!”宋歌偏过头,冲代阿娇眨了眨眼睛。
“唐斯呢?”代阿娇问道。
“这家伙定是去筹办婚礼的东西了。”
代阿娇哦了声,却听宋歌问道:“你要参加唐斯的婚礼再离开吗?”
低头垂眸想了想,代阿娇笑的灿如桃花。
“自然要参加!”
菩提子一向不喜欢走回头路,但为了阿娇这丫头,不得不破回例。
“师父,我们喝完喜酒再走吧,我想送新娘子一套婚礼服。你想,唐斯这次剿匪有功,只得了五百两,那蔡妈妈念及唐斯这份功,便准唐斯慢慢偿还剩下的钱,所以他们根本没钱买婚服。”
菩提子喝了口清酒,摇头道:“丫头,有时候觉得你太冷情,但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热心。”
“遇见顺眼的人,自然热心一些。”代阿娇笑道。
菩提子哈哈大笑,问道:“你可有足够的钱?”
代阿娇摸了摸布袋,笑道:“不怕啊,我有办法。”
说着,代阿娇又转头看着师父。
菩提子连忙摆手道:“去吧,去吧,实在不够,还有你师父我呢!”
来到药铺,代阿娇将布袋里剩下的药材全部换了钱,又拉着小茉莉一同去绸缎庄看嫁衣。
“娇娇,谢谢你。”
“别说这话,我还等着吃喜糖,沾沾喜气呢!”代阿娇挽着小茉莉的胳膊,两人走进了绸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