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没亮，明宣帝让曹桂到文华殿拿了上官宏煜连夜批改好的奏折去上了早朝。在朝堂上一群大臣见本该卧病在床的明宣帝，精神饱满的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满是惊讶。

下朝后纷纷让自家的人去打听这是怎么回事，能打听到的消息不多，尤其是前段日子后宫中进行了一场清理之后，大家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只是打听到昨夜王爷、王妃和陛下单独在云霄殿待了好几个时辰。昨夜还留宿在宫中。

一些心思通透的人也能猜出几分，心里不得不感叹柳沐乐医术的强大，连太医院多年来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没想到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妙手回春。

也有一些人庆幸，看来锐王爷和陛下的心思很明显就是一起的，幸好之前传出陛下病危的消息之后，没有那么快轻举妄动，选择站队，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然这一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上官宏煜一直闭门谢客。

这些柳沐乐是完全不知道的，他们一早就到安宁宫陪长辈们用早膳去了。

早膳过后，柳沐乐给独孤雪把了脉，“恢复得很好！”

说完把带来的药递给云娘，“今日晚上把这个药给祖母服下，五日后就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了。如果顺利的话，第三阶段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这第二阶段是关键，当然她也没有告诉其他人，不顺利会怎么样，除了云娘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之外，也没有任何人问。

之后再随便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柳沐乐和上官宏煜就和长辈们辞行了，因为她还要到太医院和太医们商量给明宣帝配药浴的问题。

晚些时候还要到朝凤阁给皇后施针，确实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安宁宫多待，而上官宏煜还要在早朝之后找明宣帝商量一些事情，顺路所以就先送柳沐乐去太医院。

“最近进宫怎么都没有见到吉祥姑娘。”柳沐乐想起自己刚来帝都的时候，在宫里照顾自己的宫女，好像成婚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她本来还想好好谢谢她的。

柳沐乐不知道上官宏煜想到了什么，脸上又出现了平日里没有的冷漠和阴郁，听见他问“还记得你之前提醒我说祖母的发病是因为外因吗？”

这件事她记得因为双子蛊的诱发是需要外部药物的刺激，听见他的话柳沐乐就明白了，吉祥或许在这其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祖母她知道吗？”据柳沐乐所知，吉祥和独孤雪身边的大宫女银霜都是跟在她身边很多年了，深得独孤雪的信任。

“嗯。”上官宏煜点头，“不过你不用担心，祖母她在这后宫多年，这些事她见过多了。”

听他这样说柳沐乐既心酸有心疼，没有人的心是木头做的，是人就会有感情，见多了就不会难过和失望了吗？明显不会，在这种地方才更能理解真情的难得可贵。

见柳沐乐已经知道了，上官宏煜不介意告诉她更多一些：“这件事是祖母和皇后亲自处理的，除了太医院基本上都查出了可疑之人。”

虽然不想让柳沐乐知道这后宫之中的险恶，但是她真的是太容易相信一个人了，像明宣帝说张冲可以信任，她就真的全身心的相信太医院的人，有什么事都会交给张冲办理。

他和明宣帝以及皇后可以给她解决掉很多人，可如果她自己没有防范，那万分之一的漏网之鱼都是致命的。

柳沐乐也觉得心惊胆战，“那太医院？”和她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太医院了，她之前那么多事情都是直接交给他们办理的。

甚至连昨日药浴的准备，因为张冲说没问题，她就连最后的检查都没有，即使张冲可以信任，也不代表太医院的其他人没有问题，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不止她自己，连明宣帝都可能性命不保，还会连累锐王府和太医院的其他人。

见柳沐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上官宏煜有些于心不忍，开口说，“因为皇兄年幼就病弱，所以太医院的太医都是易太后当年精挑细选的，没有问题。”

太医院这些年都没有挑选过新的年轻的力量注入，一群老人对明宣帝的病情研究进入的瓶颈期也无可厚非。

也有很多大臣建议过从民间选任新的太医，但是太皇太后和明宣帝不想冒险就一直拖着，因为太医院一旦出现问题明宣帝随时都可能会没有命，这也是一群老人家即使觉得柳沐乐的有些想法很冒险，但是还是决定一试的原因，无非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柳沐乐是个聪明人，即使她一直都想让自己生活在简单的环境里，但是听上官宏煜一说她就想到了很多事情，朝凤阁有好几宫女都换了，安宁宫也换了两个太监，云霄殿外守卫的人也变了，甚至连太医院不远处打扫宫廷的人也变成了生面孔。

这些她经常经过的地方就有这么多的变化，之前她一直以为都是宫里正常的人员调换，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这些人里面即使很多人没有问题，但是起码有一两个是被查出来的。要不是吉祥曾经跟自己接触的比较多，她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件事。

见她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上官宏煜有些担心问“你没事吧？”但是他并不后悔，比起让柳沐乐以后自己撞的鼻青脸肿，现在自己就教会她再好不过。

柳沐乐微微摇头：“没事，以后这种事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还没有到不堪一击的地步。”之所以反应那么大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大意以及这意料之外的答案。

“好！”上官宏煜相信她，如果他要把柳沐乐长期留在身边，并不是让她只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而是让她了解所有的无情和黑暗，毕竟比起她今后要见证的这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柳沐乐才问“那这些人现在在哪里？”

上官宏煜也不瞒着：“有一些经不住严刑拷打已经死了，还有一些在天牢里关着。”

“那有问出什么东西吗？”

“这些人多年来一直都潜藏在深处，本身就是死士，嘴巴很严。即使有一些受不住拷打的，供出来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他们基本上都是单向传递消息的，所以对其他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柳沐乐也清楚这些人多半就是在关键的时候启动，出了事也就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并不会透露太多信息给他们，即使有那么一两个知道的比较多的，也会死咬着不松口“需要我帮忙吗？”她有很多可以让别人说真话的方法。

她的态度转变之快，上官宏煜很满意，但是还是拒绝了：“现在还不用！”他私心不想柳沐乐见到天牢里那些残酷的东西，更不想她踏入那里。

后来上官宏煜把柳沐乐送到太医院就先行离开了，柳沐乐在太医院这一待就是好久，终于确定了明宣帝这三日药浴要用的方子，跟太医院约好今日药浴的时间，柳沐乐就去了朝凤阁给皇后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