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是空间里的那个!
最近这几天,她都是算着时辰,把枸杞放进去就出来了,没跟那人再交流过。
今天去小集市换东西,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她抬眸,看了看外面,月正当空,刚好子时。
可今天她没采枸杞,也不想应付那个人,于是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挫败的发现,她睡不着了。
她无力的翻了翻眼皮,一心想着要进到空间里面去,等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坐到了银树下的石凳上。
“今日没找到。”封长情开门见山,“这里太荒蛮了,我没办法日日都找到有生气的东西,你忍忍吧。”
“我早说过……”那个声音冰冷而阴沉,“你找不到,那你自己就别想有精神!”
“你——”封长情气急失语。
“玉阳关外五百里,就有水草丰茂的地方,你去那里。”那声音命令。
而这严肃的命令,惹毛了封长情。
封长情冷笑,“我不去你又如何?”说罢直接不理会他,出了空间。
自小父母重男轻女,对弟弟温声细语,对她永远是苛责和命令,她长大之后,也最厌烦别人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她说话。
她拉过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却忽然坐起身来,一把扯下那铁片,从窗户丢到了屋外。
砰,窗户落下,敲到窗沿,发出很大的一声。
……
第二天一早,封长情把早饭端上桌的时候,看到封毅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爹,吃早饭了。”
封毅转过身,一步步到了封长情面前。
神色有些不对。
“你把那链子扔了。”
“我……”
“那是你母亲唯一留给你的东西。”
“……”
“我知道现在这个环境你不满意,可那不是你母亲的错,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践她的东西……”
“……”
糟践。
这两个字用的真严重。
封长情把铁片接过来系在脖子上,“没扔,是不小心掉了,找了许久,没想到在父亲这里,还好父亲捡到了。”
封毅怀疑的看着她。
这东西就丢在院子里,怎么也不像是找了没找到。
封长情讪笑,“我看炉灶边上的柴不多了,我去打柴。”
……
玉阳关是大魏边界,关内虽是内陆,却有玉龙河滋润,土地肥沃,出关朝西北走五百里,有水草丰茂的牧场,牧民世代生活在那里。
偏生就是关外这三百里,寸草不生,不毛之地,带绿的植物除了蓬灰和芨芨草,就是榆树,还不多。
这要到哪去找有生气的东西?
封长情站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手上拎着那铁片,心情沉重。
都怪自己,就应该扔到外面来,然后说丢了,父亲或许还能信,现在好了,要是丢了怎么交代的清楚?
但不丢,就要养着里面的家伙,她和封毅都快活不下去了!
她也是真的奇怪,这里这样的糟糕,她想去别处,封毅还似不愿。
原身关于封毅的记忆并不多,一起生活,打铁。记忆中他们在这里有七八年了,是躲着什么,还是就这么喜欢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哎——
封长情大大的叹了口气,她得想个办法劝劝封毅才行。
晚上的时候,她算着时辰进了空间。
今天没有找到野枸杞,她只得割了一大捆的芨芨草,她思忖里面那个所谓的生气,应该是新鲜的东西都可以吧,便先带回来了。
“我尽力了。”
“……”
“你不出声,我可走了。”
“……”
封长情站起身,刚要走,那声音忽然冰冷道:“我不是牛马,不吃草。”
“可我真的没办法了。”封长情认真道,“这里就是不毛之地,吃的东西都没有,至于你说的五百里外,我爹不愿意换地方,难道我要强迫他?还是我能告诉他你在这里面?”
“不行!”他断然拒绝,他的存在,自然是任何人也不能知道的,而且他也等不了,这些草当然也是有灵气的,但灵气太稀薄了,这样下去,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型。
“那你说怎么办?你教教我。”
那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也想想办法吧。”封长情说罢,正要走,那声音忽然道:“等等,这白色的土地灵气旺盛,既然能孕育我,相信也可以孕育一些别的……”
封长情挑眉。
“你可有种子之类的?”
“有,我去取?”
“试一试。”
封长情将黄豆取了来,在银树边上的白色土地上种了三颗,“这样就行了。”
那个声音应了一声之后,没动静了。
封长情站在树下,银树的枝叶比初见的时候,茂盛了一些,或许就是他有了灵气滋养的结果。
她思忖半晌,迟疑道:“你到底是个什么……”
东西……
人?鬼?神?
可是没有神会这么悲催吧?她自己也是够倒霉,怎么就遇到这样的瘟神!
“我还是睡觉去吧。”
……
芽面和黄豆,让封长情父女俩一段时间里没有为吃的发过愁,但始终也不是长久之计。
封长情还是每天会走十几里来回,去找有“生气”的东西。
能找到的时候,也有枸杞,没有的时候,就是芨芨草。
白色土壤下面种的黄豆,却始终没反应。
晚上,封长情把今日采的几粒枸杞和芨芨草放进空间的时候,明显感觉空间气氛不太对。
冷,好冷。
她站在树下,涩涩发抖,她敏锐的察觉,这是那个人情绪散发出来的冷意。
这个空间,一直都会随着他的情绪产生细微变化,封长情早注意到了。
“你怎么了?”迟疑了一会之后,封长情还是问道。
那人自然不会回应她。
封长情也习以为常,“我走了。”她闭上眼睛,要走,却又想到这段时间,这个人也没过分为难她,便多了一句嘴,“你要是有什么不愉快的,还是要早些纾解,时日久了,就积怨成仇了。”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人会有什么不愉快。
“你懂什么!”
那人却忽然低吼一声,“我只能在这里等,只能等,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声音还是阴沉又冰冷,夹杂着几许不甘和悲愤。
封长情怔了一下,她想问你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但她没问。
她自身难保,问了又能怎样?
第二日,封毅父女去了集市。
这次他打了一些铁铲。
剩下的炼铁越来越少了,也打不了大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