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看着顶多像十一二岁。阮年年又问她家乡住址,因何来到这里,她道:“家里糟了洪水……过不下去了,爹娘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那你爹娘呢?”
“……不知道。”她红了眼眶。
那处士瞪了她一眼,小声道:“在阮师姐跟前好好说话!什么不知道……不是死了么!让你说你就说啊!”
那小女孩头垂得更低了。
处士谦卑笑道:“师姐,她口笨,不会说话,她那爹妈本就有病,从别洲过来,就剩一口气吊着,送她上山后就死了。这丫头不会说,不过心里明白着!”
阮年年多看了那处士一眼,这是个挺不错的人。
“就你吧。”她点点她。
“齐良女,随阮师姐走吧!”
阮年年也没有多待,领着人,也回了小院。良女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走,临走前还对那处士鞠了好几个躬。
回去的路上,阮年年问:“我看你与刚才那处士关系挺好?”
良女小声道:“吴大叔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哦……”她点点头,“往后住我那里,地方很宽敞,我要求不高,有热饭热水就好。其余时候,你在院里可以随意走动,不过我不叫你,你不要随意进屋。”
这主要是为了季逍着想。毕竟是个神出鬼没的黑户,万一被她看到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良女忙不迭点头。
有了丫鬟,许多事情便不用阮年年亲力亲为,生活上确实舒心很多。可是阮年年依旧心神不定,腕上的红绳似乎失去了它的作用,怎么拉,该来的人还是不出现。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在床上辗转难眠,一会想到前几天去过的那个洞,一会想到季逍临走前那阴云密布的神色。好不容易睡着,突然又仿佛看见崔湛然在洞里,被千万条恶鬼撕咬的惨景,突如其来惊醒,便再也睡不着。
心乱如麻。
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季逍的模样,乍喜还嗔,一举一动,无不清晰在前。叹了口气,她干脆披衣起身,推开窗,看着那一轮大而明亮的皎月,静静地发呆。
身后,一个黑影带着冰冻般的寒气缓缓凝成实体。
阮年年在寂静中落寞地自言自语,“季逍,你到底在哪里……”
那道身影修长,犹如化不开的暗夜,慢慢来到她身边。阮年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冻得瑟缩了一下,一抬头,却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只冰凉的手碰上了她的脸。她一惊,刚要叫出口,却被那只手轻轻按住。一双黑眸映射着月的寒光,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幽暗,盯着她时就像潜藏着汹涌暗流的平静海面。
阮年年惊叫声堵在口中,终于认出来,竟然是季逍!
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这么悄无声息?他去哪里了?
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冰冷的双眼所怔住,阮年年一呆,刚要说话,突然,那只手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冷而柔软的东西。
那是季逍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