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传讯的灵气带着一股罡烈强劲,他先是明白,阮年年的气海已经练出来,起初以为是气息不大会控制,又感觉不对,气息中隐隐带着混乱之感。未防止出意外,他匆匆起身穿戴,什么人也没带,到了阮年年院中。
屋里漆黑一片。他敲敲门,“师妹。”
没有声音。细细感受,却能察觉出一股股外泄的狂乱的气息,让人极不舒服。
当下便抢进屋中,赫然发现倒地昏迷的阮年年!
此时的阮年年就像做噩梦一般,憋闷胀痛,她恐惧地想要醒来,却被魇在梦里,怎么也醒不来。其间有黑蓝二色气流夹杂在一起,刀一般像她割来,每划过一次就痛楚一次,将她折磨得生不得死不能。正这时,突然感觉身体似乎被抱了起来,紧接着,痛苦之中,一股淡蓝澄澈的水汽慢慢注入了进来。
那水汽刚开始进入时,被自己气海中翻滚的狂戾之气瞬间吞噬,再来,再吞噬。不但没有减轻阮年年的痛苦,反倒使身体中那两股交融缠斗的气息愈加狂躁,简直要撕扯开她的气海!
阮年年大口喘气,身体蜷缩一团,剧痛之下,一个念头敲进脑海,死了好,死了就好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张开嘴,就想咬下自己舌头,而那钳制住自己的力道似乎早有预料,一只手掰开她的嘴,有什么东西塞了进去,细长温凉,有一种坚硬的感觉。她张嘴猛咬,似乎听到耳边有微喘之声。
紧接着,一个温润而坚定的声音仿佛在天边响起:“我得操纵你的气海,否则你会撑不下去,失礼了!”
话音落下,一股更为强劲的浪涌从四肢之处带着翻天覆地的力道,铺盖下来!
在这股狂如海啸般的气流前,自己那初成的气海中两股交斗不止的气息简直如涓涓细流一样,成了过家家玩意儿。那气息虽猛,却没有任何伤害,如大雨洗涤长街,将原本气息扫荡一空,接着反客为主,灌入气海之中,源源不断,直到溢满为止。
慢慢的,周身的痛苦消减下来,那侵入的气息从气海出发,游走在四肢百骸,将残余的暴烈之气一点点吞噬干净,明明是外来的气息,却与自己身体的节奏十分合拍,舒缓却带着不容推拒的霸道,一点点修复受损的筋脉。
她感觉自己一下从地狱到了天堂,仿佛睡在一团棉花之中,手脚落不到实处,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巨浪一样的困倦,困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仅仅是睁开眼的动作,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
心神回复了一些,正想问“我怎么了”,突然,一样庞然大物映入眼帘。首先是一片夜空一样的漆黑,上似乎隐隐有光芒流转,长长地,卷在自己周围。
原来刚才感受的贴近皮肤的那片沁凉温润,是因为这个。她整个人似乎都被卷在这之中,暗光在身边微闪,抬起头往上看,几乎与自己持平的正前方,有一个墨黑微青的东西,上有两只幽幽绿眼,像最上等的祖母绿,看起来脆弱而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