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手指交叉在嘴唇前,做了个奇怪的姿势。
他微微皱眉,不解何意。
“就像封条一样!”她笑得很灿烂。
终于,云星搞懂了她所指的意思。
“促狭。”丢下两个字,他转身回去,连自己也没发现,嘴角边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笑意。
夜深人静,阮年年独自在屋入睡。她睡得不大好,因总想着白日里看得到的吴处士的模样。当时没想到,现在静夜之中细想,又觉得哪里有点怪异。
细细理清头绪,她发现,似乎是因为他的伤势。云星说他的灵根被毁了,腿被打断,一身的伤,竟然只是因为曾经在仆役所的丫鬟的死。玉虚宗虽然有时候行事霸道一点,却不是毫无根据随便用酷刑,这样,已经算是严刑拷打。
通常,严刑拷打,必是为了逼问一些十分重要的消息。如果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阮年年不觉得,刑堂会为一个小丫鬟的死,如此大费周章。
沿着这条线想下去。她微微心惊,难道是他们从良女身上看出什么来了?那必然……是与季逍有关。
换句话说,与季逍有关的事,对他们而言,难道很重要?
不过没有实据,这一切都是胡猜乱想,也许他们只是为了调查另一件什么事,也许是吴处士得罪了什么人,都不一定。
想来想去,又想到了季逍身上。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仿佛在她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一般。阮年年不由气闷,为了这个不负责任,说出走就出走的男人,还搞到自己走火入魔,差点又要倒档,真是不划算!
山中无日月,入了夏,又转眼到了秋天,金秋寒秋,最后到了秋末冬初。半年时间慢慢过去了,阮年年每日听讲、练武,两日里抽半日去药田帮忙,过得十分忙碌。玉虚宗的生活不算有趣,却也决不无聊。她与梓归关系不错,那小童十分八卦,阮年年大半关于宗门中的小道消息,都是从他那里得来。
什么二师姐江绮画曾经向云星告白,可惜被拒绝啦——
什么六师兄茹微,无姓,因为是人与妖结合所生啦——
什么罗颂月曾有意将大弟子沈娇娇配于云星,却被云徐婉拒啦——
十条新闻里,有六条是与云星有关的,三条是其他师兄师姐,还有一条,可能是关于阮年年的。
兴许是云星掌管药庐的事务,与阮年年有那么一点工作上的关联,因此时常能见面说上几句,所以阮年年在宗门中的名声不好,除了半年前因良女之死,闹出的“苛待下人”之外,又多了一条——意图勾引大师兄云星,心怀不轨。
她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淡然处之,早都已经习惯了……
也慢慢习惯了没有季逍的生活。曾经是气他草菅人命,又气他走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不过再有多少气,半年的时间也消磨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夜一人独处时,因想起他而感到的淡淡的孤单。
不知道季逍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作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