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年明白,私下推测过,虽然面容停留在少年时,但实际年龄,他可能已经三十好几,兴许四十?不管怎么样,都属于大叔级别了。
“可是你的心智还停留在少年时期。”她强词夺理地评价。
季逍不答言了,两人静静地欣赏被气泡盖住的益阳城,在结界中,这座城越来越小,就像儿童玩得沙盘游戏,只不过要精致复杂的多。远处一片翠绿延绵,偶尔有筋脉一般的褐色道路,和圈圈点点的大小村镇,再远处,耸然可见一座起起伏伏的巍峨的城,隐现在翻涌云气之间,极高处的天风也吹不散笼在其上如薄纱般的云雾。
那是玉虚宗。
阮年年拢了拢被风刮乱的衣裳和头发,感叹:“玉虚宗真的好大啊……”
“强而不仁,自取其亡。”
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季逍,他面色淡淡,在耀目的阳光下,像天神一般,根本看不出,几十年前的某一天,也许他的身体差点腐烂,成为与地底腐尸为伍的其中一个。
玉虚宗方向不断地有蚂蚁般微小的黑点进进出出,那是迎来送往的人群。也有向着益阳城方向而来的人,来来去去都差不多,阮年年在高处看不清,等了许久,觉得无聊。正想着使者什么时候来,突然听季逍道:“来了。”
紧接着,一个清朗如月的声音便从最底处稳稳地传上来,“玉虚宗问虚山,云星谒访城主。”
第二道声音轻柔甜美地跟着传上来,“玉望山,沈娇娇,谒访城主。”
阮年年惊讶地叫了一声,“云师兄来了!?”
至于沈娇娇,不是她忽略不计,而是与这姑娘不熟,人家是罗颂音的首徒,也许是代表玉望山来的吧。
季逍嗤笑了一声。
不多时,两道人影一蓝一白,先后掠了上来。云星蓝衫,御剑而上;沈娇娇持练,不知用了什么功法,也飘摇如风上了来。
待两人上来,四人相对之时,阮年年欣喜招手,“云师兄!”
云星微微一笑,沈娇娇开口:“阮师……”
便卡住了。
云星从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抹看得极清的震惊复杂,惊疑问道:“……季师兄?”
沈娇娇却道:“季……你、你没死!?”
云星上前几步,又生生地停下来。季逍嘲道:“你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可真是不多见。”
阮年年心想,这比喻真贴切,可不就是见了鬼么。
要叙旧是不可能的,这二人脸上写着一万个为什么,季逍却丝毫不想寒暄一下,点着云星,“小子,听说你长进了些,来,打一场,打赢了我就放她走。”
态度嚣张至极,依旧忽视了沈娇娇。
沈娇娇的面色不太好,强自镇定道:“季师兄,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与我们一同回宗门,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季逍一个眼神扫到她身上,眉一挑,“我死了。”
“……”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非我不嫁,若我死,就为我殉情吗?”他咧嘴恶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