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强回到家半点都没有坦白从宽的意思,跟没事儿人一样,随便收拾收拾,就是夜里十一二点了,大家只能简单的洗洗漱漱回自己屋里休息。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起了床,豆浆油条水煎包,据说宁市人最喜欢的早餐,好不好吃的,要真的吃过之后才知道,柳红英吃过豆腐脑吃过老豆腐嫩豆腐,这么些年她还没喝过豆浆,白白的有股子豆香,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又有亲家母盛情邀请同食,柳红英一点都没有抵触情绪,欣然接受了除了稀饭以外,早餐的另外一种吃法。
“柳姐,要一口油条一口豆浆才好,豆浆配油条最有灵魂。”
柳红英不懂文化人的弯弯绕绕,好吃就好吃嘛!干啥扯灵魂来说事,如果饭菜有灵魂,谁还下得了口?
虽然心里不以为意,觉得把油条吃完了再喝豆浆也没多大关系,既然亲家母这样推荐了,可能这种吃法更洋气些。
一口油条一口豆浆。
柳红英,⊙ω⊙
还别说,不拉嗓子了,最重要的是油条不那么油腻了。
想再去盛一碗,奈何那只小锅已经见底,老人很不满意,臭小子也不拿个大点的过去买,这点哪里够喝。
一连串的唠唠叨叨不可避免,谁会想到她一个地地道道的老辣椒居然这么爱吃甜的,以前竟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邓大强准备的早餐还有某牌子的纯牛奶,以及同品牌的酸酸乳。
纯牛奶那味儿,柳红英觉得自己再到奈何桥上走一遭怕是也习惯不了那个味,这么难喝的,还死贵死贵的,穷人不明白有钱人的脑回路,酸酸甜甜又便宜的酸奶它不香吗?干啥要买那死贵死贵又难喝的纯牛奶?
再加一盒子酸奶,柳红英算是吃了个七分饱,今天这顿早餐她还是满意的,花几个小钱吃现成的,想想其实也挺不错。
伍天娇喝了一口豆浆就不再继续了,不是豆浆不好喝,也不是油条不香,感觉她就跟丢了魂似的,就是没昨天那么精神。
“不吃了吗?”邓大强问的理所当然。
“不想吃了,你喝了吧!别太浪费了。”伍天娇回答的也是平铺直叙,几毛钱的豆浆也不能浪费的。
柳红英眼睁睁的看着儿媳妇碗里的豆浆进了臭小子的肚子,心里那个堵啊,别提多难受了。
想起当年自己闹绝食的时候,臭小子那戳心窝子的混账话,更是来气。
臭小子就是那么多的神逻辑,不吃就是因为不饿吗?心情不好不影响口味的吗?
吃好饭,白芬带着女儿散步去了,邓大强却是忙前忙后的收拾屋子,还把两个小的指挥的团团转。
他婆娘这个时候心情怎样?想的是什么?某钢铁直男就没那个概念,依然望我的投入干活之中。
柳红英实在看不下去了。
“青娃子,你带着弟弟把草铲了,我跟你爸爸还有事要说,老大你给我到书房里来。”
横眉冷对,如果邓大强不配合,她是不介意在新的地方也上演一回泼妇骂街,面子这种问题,早几十年就丢掉了,想捡都捡不回来,也不想再捡回来了。
从吃早饭开始,老娘就没给自己好脸色,一把年纪的还这么喜欢情绪激动,邓大强也是没有办法,交代了孩子们怎样工作?又认真嘱咐他们,量力而行,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邓大强进屋便问。
“妈,你有什么事儿吗?除了让我帮你去打听铁头,其余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是什么样的冤孽,都说她老婆子多有福气,这两个是催命的才对。
“说不来话你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邓大强就真闭嘴不说话了,老太太更生气,气到大口喘气,好似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似的,说话也生气,不说话也生气,给人当儿子是真的难啊!比当老子还难。
“妈,有事儿就说事儿行不?我说话你也不高兴,我不说话你也不高兴,哪里不满意了,你到是说出来才行啊!”
邓大强还有一句话在心里补充完了,老娘怎样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他去找邓铁头他是坚决不会去的。
“你婆娘早上只喝了一口豆浆,你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
老人恨铁不成钢!明明自己是个热心肠的,丈夫也是个和顺的,咋就生出这个不招四六的王八蛋。
“大概昨天晚上酒席上的饭菜太油腻,所以娇娇她没胃口,既然不饿也就不用勉强她吃了,容易伤着胃,如果她饿了,肯定会找吃的去的。”
“我看她是有心事,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她闷闷不乐,你也不想办法哄好了。”
柳红英逮着邓大强软肉就是狠狠掐,三百六十五度来回转,不怪她心狠手辣,恨不得把儿子的肉掐下来,实在是死小子太不争气。
“别掐了,有事儿就说事,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根本就管不了,三观不同注定了她跟孙如云会走到两个极端,劝也劝不了的,只有她想开了,真正的放下才行,再说了,不是还有老丈母吗?有些事情老娘你说了不好使,我说了也只是火上浇油,老丈母出面是最合适的。”
还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啊?柳红英用手指头用力的搓邓大强的脑门。
“死小子,瞅你干的那些事儿,男主外女主内知不知道?你赚钱就行了,这种人情往来就该女人来处理,该是多少钱礼金,娇娇心里能没个数?用得着你小子多事,抠门的很,上辈子怕是个掉进钱眼儿的,人大城市里面送礼,哪里能跟我们乡下比。”
上次陆国娶儿媳妇,明面上的礼金,平均每一家四十块钱,全村老老少少全都要到,包括小陆黑子,也包括小黄煤球,大鱼大肉从早吃到晚,流水席就没有停过。
不为挣钱,只为喜庆。
邓大强:“我随的不是四十块,也不是一百块,而是一万块。”
这话犹如一击闷雷,在柳红英脑子里炸响,老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啥?一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