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刻,庄禹回还心神,眸光犀利,嗤笑一声。“专干些欺压穷苦庶人勾当的恶贼,受死!”
言罢,庄禹便从腹间取出软剑,银辉泛动,晃闪眼眸。当然,晃闪的便是那富家公子的眼眸,令他双眼难睁。
“唰唰唰”软剑犹如银蛇出洞,招招凶险,欲图致命砍刺向富家公子。
不料,那富家公子也非等闲之辈,槌杵左挡右划,招招凶险也奈何不了他,反倒被他轻易化解于无形。槌杵乘势怒砸,虚虚实实若行云流水,须臾之间他倒反守为攻。
此一能耐之人,庄禹大感意外,后撤两步,软剑垂下,厉目瞪他。那富家公子亦将槌杵置于腹间,随时待机再度迎战软剑。
二人皆不动,又晷刻,富家公子才眸光一瞥,身子一侧,他还是去追撵砸毁玉佩的褐衣庶人去了。
庄禹岂会如他意,银辉与唰唰之声齐齐朝富家公子逼近。迅疾又如片片银花成影,瞬息间飘散无形却待嗜血灭杀。
连番阻碍,那富家公子真个怒了。“好打不平?怕是好坏不分,就让我打醒你这蠢货。”
富家公子眼中之人也是锦衣华服,口中所说之辞虽替庶人偏袒,但似乎是非不分之人,如此,也该教训他,好令他憬悟,别以为自个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了。
庄禹不理会,软剑飘逸之间都是尽快拿下富家公子的狠戾出招。而富家公子则攻守皆有。
二人本事不相上下,斗了数十回合分不出胜负。富家公子不知何处捡拾而来的槌杵也能用作兵器出手御敌,即如此,庄禹也很难占据上风。
槌杵与软剑触碰,各自用招避开兵器的长处。富家公子待软剑刺来之时槌杵上下挥击,以免被软剑刺开、砍断槌杵。
那边庄禹软剑力战槌杵也不敢掉以轻心,待槌杵虎虎生风砸来他变幻软剑刺砍劈,令其有攻也得守,否则就会令其见血而皮开肉绽。
又是几十回合较量,胜负更难料及,因着二人越战越猛,毫无倦意。你来我往,煞是斗的欢畅。所谓武技仲伯之间,彼此不敢轻敌也对敌手的本事心下暗暗钦佩无比。
“大哥,就是那小子?他撵了我许久,险些要了我小命。”方才那庶人踅回,还带来一众兄弟。
“杀,给我宰了他。”但见那大哥手持长刀,恶狠狠地吩咐一众兄弟便起头冲杀而来。
心下一慌,富家公子槌杵虚晃两招,侧身后撤,他需得应对的不是手执软剑的一名高手,而多了这许多的小喽啰也得小心应付,免得腹背受敌吃闷亏。
软剑又次垂下,庄禹双眸瞧见一众打扮的凶神恶煞之人围困那富家公子。杀声此起彼伏,那富家公子倒也沉着,避开高手对决,与这般小喽啰过招也无虑,多些防守便罢了。
一旁观望,庄禹瞧出这些人等与他一干兄弟都不认得,不知来路。但人人皆凶狠异常,对那富家公子的围困间各个刀斧在手,瞅空砍去。
听得一些小喽啰攻杀之时戏言哈哈。“胆敢对付二当家的,今个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稍作推度,庄禹应是明了,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且各个狠戾,瞧不出劫富济贫一众兄弟的模样。
莫非,他错怪了方才的富家公子?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歹人?
闲着无趣,他试探上前问话。“各位兄弟,敢问这小子谁人,是何来路?”
那中年二当家的庶人恶狠狠眸光回转。“与你无干,快滚,不念在你一会之前助我,这会我必让兄弟们连你也砍。”
哎呀呀!什么话啊!这群人分明好赖不分,邪门歪道呀!枉他庄禹错认庶人装扮就是可怜之人,这下倒好,富家公子才是受害之人啊!
“这位大哥,方才你因何砸了人家的玉佩?”庄禹已然疑惑。
那庶人装扮的二当家不悦回首,吩咐左右道:“赶走此人!”
眼瞧着富家公子寡不敌众,毕竟人家手中都是凶恶的利器,而他则被逼入墙角,唯有左闪右避,应付的能耐了。
着实瞧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庄禹无法分辨是非,反正这些庶人扮相的凶恶之徒未必就在理。好,就让他这个喜爱多管闲事的庄寨主出手震慑吧!一会劝开众人之后询问明白谁是谁非也好定夺该帮谁才对。
“诸位请停手,我有话需问明诸位。”庄禹说话间软剑执起于胸襟前抖了一抖。
孰料,那些人无人应他,继续窜来跳去,杀声不歇。闲他碍事,几名小喽啰竟个持利器反攻他庄禹而来。
“呛呛、咔咔!”利器与那软剑碰击,火星蹦出。三名小喽啰而已,庄禹发起恨了三下五除二便击溃小喽啰们的架势,打的小喽啰们只有闪避的退路。
果然好赖不分,这些人就是真正的歹人。看来庄禹你今个错把好人给害了,如今出手尚不算晚,若一会那富家公子不敌,真被一众歹人伤着可就对不住人家了。
怒火中烧,庄禹抗声大喝:“这帮贼人,看我不把你们好生教训一顿。”
软剑若芟草剪枝,‘撕拉、撕拉’一群小喽啰的厚厚棉衣便被庄禹给刺破、划开,但他并未伤到这群庶人扮相的凶恶之人。
庄禹的助力,那富家公子也得以缓解,一壁槌杵重击,三五小喽啰应声倒下。
二人眸光相接,庄禹盼从富家公子面上瞧出他乃是无辜之人,奈何那富家公子却噙着笑意一晃眼,他手中的槌杵再次左右挥击,一众小喽啰便被打散,倒地一片。
“可恶,你这孙子究竟是哪一帮子的人?一会说帮我兄弟,这一会又对我们下手?”带头大哥气恼地吼咤庄禹。
回面,庄禹冷眸射去。“瞧你们这帮人,穷凶极恶,连襄助之人都毫不留情,现在反问我,真是笑话。”
二当家的却一旁咋呼道:“大哥,休与他多言,这人分明要与我们为敌,不若再召唤些兄弟前来一起将这二人收拾了。”
“你这狗东西,方才我见你庶人装扮,心下怜悯,不想你竟如此歹毒。看来,这位富家公子才是好人,尔等才是歹人,我绝不会与尔等为伍,若想对我身旁的富家公子下手,先问问你爷爷我可答应!”言罢,庄禹执起软剑在胸襟之前划了半圈。
“呔!气煞我了,众兄弟们,今夜就让我等将这二人砍成肉酱,看他们还神气。”带头大哥抗声之后,挥舞长刀奋力冲前。
一帮来历不明的歹人,各自手中的利器毫无怜悯地愤然砍出,他们就想群攻之下,管他一人或是两人也该令他们招架不住,一并斩杀了他们。
众人冲来,但见那富家公子面上平静,随即浅笑侧望化敌为友之人。“这位兄台,得罪了这帮歹人,只怕他们就像一群疯狗一样咬着你不放了。兄台…”执起槌杵一挡避开带头大哥利刀的砍来,再续未完的话。“兄台若怕了,可闪去一旁,开罪旁人之事就由在下来担当好了。”
说的倒轻巧,因庄禹的助力,那帮歹人不仅围困富家公子,也围困起了庄禹,七八名手持刀斧的歹人那是恨不能将庄禹砍杀当场,纷纷的四方砍刺他。
庄禹手中也有利器,武艺不俗,对付这几个资质平平的小喽啰还能得心应手。反正左右击挡之间他反可再砍刺伤了几名歹人。不同一会之前,他手下留情,只割破了他们的衣裳,这回是真的令他们血水喷洒而出。
惨呼声接二连三,这边是庄禹剑剑不留情,那边是富家公子槌杵槌槌都伤人。二三十名小喽啰伤重倒地,此番都艰难不易得起身了。哀嚎着,不敢信地躺在地上仰视着两位武艺非凡之人。
带头大哥身负重伤,乃是富家公子槌杵力道砸来所致。他口喷鲜血,踉跄几步倒地。
而先前那庶人扮相的二当家的见势不妙,他拔腿便逃,约莫五十步开外时才不知羞耻地恫吓道:“你两个小贼,等我搬来上百兄弟,不把你二人打死就算你们真有本事。”
“狗东西,有胆识别跑,让你尝尝你爷爷我的真本事。”庄禹狠狠地启口诘斥二当家的。
那哪能不跑啊!二当家的脚力出奇的好使,一众替他出头的兄弟们个个伤着倒地,惟他一人又次逃脱,说是去搬救兵去了。
眸光一聚侧看富家公子,庄禹得意洋洋。“这位兄弟,你瞧为兄可怕了这些歹人?可需再闪去一旁?”
富家公子爽利一笑。“哈哈哈!兄台本事过人,幸得有你帮衬我才保全,若非帮衬他们对付在下,在下必败无疑。”
“瞧出来就好!不过这位兄弟的本事也不差,单打独斗,我未必能胜你!除非我用十成本事不让你。唉!可惜我行走江湖这许久都未遇着对手了。今夜得此缘分令人心下舒快。”言毕,他鬼虚一声。“啊!好生舒快呀!”
若不是一众歹人被伤着倒地,怕是听见庄禹这般不知羞耻的自夸恐会鄙夷去瞧他的。
抱拳,那富家公子不想与他计较谁个本事优劣,感激人家就好。“话不多说,兄台助我,容在下日后得机会再报答。”
晷刻,富家公子俯瞰倒地的带头大哥鄙夷地责他。“混账东西,你那二当家的偷了我的玉佩被我发现,逼他归还便也就罢了,我也不打算深究他,奈何你那二当家的可恨至极,竟个将我随身玉佩给摔碎了,你说你们不去责问他,反倒来对付我,你说你们这群恶贼该不该死?”
带头大哥也没了威风劲,败在人手下,只能附和赔不是、讨饶。“的确怨我是非不分,求英雄放过我这兄弟们一马,我们都是穷困之人,也没甚本事,混迹应天宝地却总是挨饿度日。街头杂耍卖艺也没挣几个小钱,二当家的气不过便趁着夜色庇护出门寻宝,不想就偷了英雄的玉佩,造成误会,有什么怨气罚我就好,只消英雄气顺,不再为难我一众可怜的兄弟们就好。”
原来如此,这些人都是卖艺的穷苦之人,难怪他们各个手中都有兵器。又因被人瞧不起,生计无着,众人都变得戾气太重,是故方才对庄禹与那富家公子便毫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