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次赶回,今日就在篱院茅屋之间来回耽搁时辰吧!嵇浒叹息了声,他不知一会又该如何与迟虎、沁姝、还有杨展坦然面对时的言辞往来。就怕杨展也不辨曲直,与他口角争执,甚者动起手来就不值当了。
只好硬着头皮送回杨展,恩恩怨怨总要有个交代。敲门,并未话,那迟虎也不是驽骀到家的人,赶紧相问谁人来此。
着实不敢开口,免得迟虎怒气冲出。见主仆三人都不启口言,杨展索性自个话道:“是我,迟虎兄弟且开门。”
既听出杨展话之声,迟虎焉有不开启柴扉之理?赶紧的登时就兴冲冲开了门来,迟虎大感意外,杨展大哥怎的就逃狱出来了不成?
但门启开之时,迟虎双眸瞧见的不止杨展,还有仇人来此,他估摸了大概。虽然敛去噙笑,却也想知晓杨展大哥平安归来的来龙去脉。
也不多,迟虎、嵇浒、二位随从都沉默行步,只有杨展叽咕个不停许公子大仁大义相救了他出的牢房。
赶去堂屋,听来动静的沁姝不再忌讳地奔来。见着杨展无碍归来,再瞧见嵇浒与他两位随从,心下顿时明了。
“杨大哥,不想你遭贼人掳去,如今无碍归来就好,只是这两日必定牢中受苦了!”沁姝琼眸含泪话。
杨展噙笑复述一遍许公子的好。“要不是许公子救我,只怕命不保了。进了牢房之时起我就不打算活着出来。”
此话的感激之情甚浓,算是对嵇浒搭救之恩的宣露。杨展毕便伸手请嵇浒落座。
随即,令迟虎沏茶来管待嵇浒主仆三人。
闲话了几句,嵇浒瞧出迟虎与沁姝都不愿开口道出他是嵇浒的真相,干脆嵇浒自个郑重其事地起身。整襟,肃然面对杨展。“杨大哥无大碍,我也放心了。不过,既然来了,话也该挑明了。若杨大哥还要怨恨,嵇浒也无话可。”
“哎呀!怎的扯到怨恨了呢?”顿了顿,杨展堆笑的脸上兀地收敛了全部,即使并未康愈,一腔怒火还是被点燃。“你…嵇浒?嵇浒?…嵇…好你个贼人,拿命来。”
杨展武艺比之迟虎来自然高超许多,虽然此刻伤重在身未痊愈,出招的话可是虎虎生风的。
果不出所料,杨展难消心中对害死一众龙山兄弟怨恨至极,真见着嵇浒了岂有放过之理?什么搭救之恩早抛之脑后。
自知罪孽深重,嵇浒唯有避闪,若出手,二人都有伤未愈,可嵇浒的本事比之杨展来轻易击败他不在话下,为防伤着杨展只好一再退避。
“啪”的一掌,躲避不及,嵇浒中了杨展的掌风击打,连连后退几步。杨展不依不饶又次上前,当口,严五、许良可不能依他杨展了,遂上前出招欲攻之,好在,沁姝明白若再不出手,两方斗将起来也没个好处,庄禹大哥如何搭救可指望人家嵇浒呢!
左右格挡,沁姝化解了两方对峙的架势,而后抗声道:“都住手!”
只这几招出手,嵇浒瞧了个真切,沁姝不仅相貌绝美,与兰儿一个模子,她还有兰儿不具备的本领,武艺可鉴不俗。只怕比之他嵇浒也差不离多少。分明方才那左右格挡,化解的行云流水非高手不能使出。
杨展粗喘着,面上冷汗直流,嘴角颤巍巍。“卑鄙无耻的人,害我杨展着了你得道,不过狗贼你也别得意,此茅屋布设机关重重,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这等场面唯有沁姝好化解了。她亟亟劝道:“杨展大哥且听我一句劝,如今的嵇浒已经洗心革面了。”
杨展转了转双眸瞧去沁姝。疑惑的想从沁姝面上寻出些端倪来。心下自然思忖,莫非沁姝也被嵇浒收服,如今潜伏在他们帮派之中伺机对付庄禹大哥?“你何时变节的?”
这话从何问起?沁姝哭笑不得,如此,干脆,当着迟虎的面道出今日的一连连由来琐事。直到杨展侧看迟虎,瞧见迟虎频频点首认可沁姝的话。想来迟虎与沁姝不该变节的呀?他们都是庄寨主亲口起的猎人落难来应的呀!
“真有此事?”杨展气喘吁吁被迟虎扶着相问。
迟虎道:“固然有此事的。可他嵇浒杀了你们龙山那许多的兄弟,今夜杨展大哥要杀或是怎的对付嵇浒,我迟虎都愿助你一臂之力。”
“迟虎大哥,杨展大哥,你们难道都糊涂了不成?嵇浒洗心革面,他现今是段虎,是庄大哥的好兄弟呀!只有他才能助我们寻回庄大哥,你们此刻却想了结人家性命,是何道理?”沁姝思绪清晰,劝妥适。
段虎,这恶贼竟然连庄大哥也欺骗,他有何图谋,是想一网打尽龙山残留的各位英雄好汉吗?
“好本事呀!连庄大哥也被你骗了吧?嵇浒,你将庄寨主掳去了哪里?害死龙山众人,你便是千古罪人,我杨展不妨你听好,善恶终有报,迟早你也不得好下场。”
“我不在乎!自打兰儿殁去,我便看破嚣世纷扰,本打算早些返回边塞,岂料你龙山余孽胆敢跑去京城我嵇家恐吓,如此我才决心赶来应将尔等龙山下来的众人皆屠尽杀绝。然,世事难料,不想我遇着秦龙大哥,也即是庄禹,他与我志趣相投,一番交集,如今亦成了生死之交,嵇浒自此便明白自个犯下了大错。故而,我设法营救你,也设法将秦龙大哥治好,而后送他归来与你们团聚。不诚想你们不明真相,不知好歹,偏生想着要我性命,若我就此被你们杀死,日后你们在应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们也不想想官府岂会饶过你们?迟早你们都得离开应,否则重蹈龙山覆辙怕就不远了。”
“危言耸听,嵇浒,我杨展不会信你的鬼话,若你知庄大哥在何处,为何不将他带回,留在茅屋这儿我们也会想尽办法替他医治。”
没好气,嵇浒道:“杨大哥恐怕还不知秦大哥伤势之重,不妨实话出,秦龙…庄禹大哥险些丧命,我这会夜阑人静之时赶来无非是想与你们商略怎地治好他的重伤。再若这样无礼,我就不同你们多言了。”
沁姝圆场。“不别个,单你是段虎,想庄禹大哥必然就与你亲厚。当前,我们都没见着庄大哥身在何处,如何令我们信你所的话?你本与官府交好,谁知你是不是图谋将我们一网打尽,庄大哥根本不在你那处,你不过趁间来查探我们而已。”
此话中肯,迟虎听来颌首,算是同沁姝都等嵇浒出庄禹下落的真相。
事已至此,嵇浒便坦然道来。“我虽与官府交集,但我并不想将龙山众人皆屠戮干净。且我已经与秦…庄禹大哥友睦,更清楚龙山寨出来的各位英雄好汉为庶民穷苦百姓行善的壮举,自此便有心暗中助力你们。然,你们一昧仇恨不散,令我无法施展。既开了,我也不怕你们知道,其实庄大哥还不知道我就是嵇浒,是故我来此是想让你们替我守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都不能出真相。至于庄大哥与我夜探范家,遭襄龙教高手所伤,肚开骨断,险些丧命。好在,好在我已经寻得全应最好的郎中将庄大哥从阎王爷那给救了回来,只是这断骨需得寻一本事最高明的徐郎中才能替庄大哥接骨。”
闻听庄禹遭此灾祸,迟虎与杨展都目瞪口呆,沁姝登时乱了心思,双眸就噙满玉泪道:“庄大哥他…他肚开骨断?”
“嗯!”嵇浒应话。
“谁知你是不是随意编造的谎话?”杨展怒气不消。
乾笑一声,嵇浒再:“谎话?试问徐郎中曾替迟虎大哥接骨过,难道不是庄禹大哥亲口告知,我能知晓?”
“谁知你是不是早就将庄大哥暗中害死,如今…如今还想将我们余下的龙山众人一举歼灭了呢?凭你空口闲,我们也没真个瞧见庄大哥呀?”杨展话之时图谋再度攻打嵇浒。
“我会害死他?我若有心害死他当夜在范家他就死了。唉!你们可知庄禹因何伤重?”嵇浒眸光闪闪,他也含泪瞧向迟虎、杨展还有沁姝。“只因他为我挨了一刀才会至此啊!”
言辞激斗了半原来这嵇浒甘心替庄禹大哥医治皆因庄禹替他好兄弟段虎挨了一刀所致。可是,若庄禹日后明了一切那段虎正是嵇浒之时该作何体悟哟?
严五瞧见各自言辞之后皆沉默不语,他适时插话:“列为还不明白吗?那夜可是我家公子命在下与许良一道将命悬一线、肚开骨断的庄寨主肚腹扎缚救下,寻了应最好的郎中医治。而他自此有心与你们交好,暗中助你们,今夜还将杨展救出,来我们与你们如今也算得上一路人,你们万不可再生恶念,需先与我家公子一道治好庄寨主为头等大事。”
旁话不提,就如何替庄禹接骨看来真是目今头等大事,谁人还敢大意了不成?
迟虎该是越发的信了,因凭他与嵇浒交集而言,此人面相儒雅,一瞧便不像是恶人。虽然曾经在龙山寨众人心目中他嵇浒乃恶贯满盈。“既如此,起码也得让我们见着庄禹大哥我们才好信你所的话。”
话有转机,嵇浒黯然长叹一声。“唉!我来便是为此。”
“那好,我随你们去庄大哥疗伤之地。”迟虎立时启口。
赶来言明真相不假,但嵇浒真实意图可不是带迟虎一道赶去椒城的。是故,嵇浒岂会应允?
“我只应允带沁姝姑娘前去,而后保准安然无恙送回。”嵇浒言明。
“你,果然心怀不轨,明知沁姝姑娘与庄寨主原夫人一模一样,你此来不过是诱骗沁姝随你离开,从此将她禁锢。贼子你休想奸谋得逞。沁姝姑娘,万万不能听他诓骗。”杨展仍旧不信,与往时沉稳想比,今个着实暴躁不堪了许多。
沉吟一番,沁姝却淡淡一笑。“杨展大哥放心,沁姝甘愿前去。庄禹大哥失迹多日,生死不明,哨探四处打探亦不得要领。如今嵇公子言明真相,不如沁姝就去走一趟,若见着庄禹大哥疗伤无碍也好令我们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