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甄府到了!”
金陵城,甄家大门前方。
马车上,贾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失礼之处,随后钻出车厢,定睛一瞧。
好家伙,若非知道这是甄家,他还以为来到了什么亲王府邸呢!
只见大门前一对超大的石狮子上金光四溢,哪怕在这样阴沉的天气之中,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绕是只有表面浸染金粉,没有个十来斤黄金,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再看从左到右,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绿瓦红墙,约莫一丈之高,墙角处左右各开了两道小门,方便下人出入。
回过头,正门处两个鎏金滚烫大字——甄府,尽显庄严气派,牌匾右下角,还有一排小字,因隔得远,看不太清楚,想来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就该是达官显贵之人所提,所以将其也刻了上去,倒有些许不同。
下了马车,正门处没有丝毫动静,只是正门边上的耳门快速打开,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小厮,径直朝着贾环快速走来。
还未近前,便哈哈大笑道:“来者可是神京贾家的宁爵爷?”
闻言,贾环也不知来人是甄家的哪位,姓甚名谁,于是只是点头笑道:“小子贾环。”
“小人甄福,是甄府的前院管事,见过宁爵爷。大老爷特意让小人前来迎接爵爷进府!”甄福顿时行礼道。
贾环下了马车,心里一阵冷笑,看来这甄家还真把自己当成这江南的土皇帝了啊。
自己此来,代表的是贾家的脸面,没成想对方连一个主子都不派出来,仅仅只是一个前院管事,当真是好大的架子!
微眯着眼睛,随后贾环点头道:“甄管事有礼了,麻烦前面带路!”
甄福见贾环脸上并无不耐烦之色,反而似乎并未因为只是自己一个管事前来迎接,便甩脸子,心里更加不屑地想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随即不由笑着说道:“请宁爵爷随小人来!”
一边走,一边并未让人打开中门,反而朝着旁边的耳门走去。
贾环心里冷冷一笑,并不说话,只是一旁的守诚顿时不乐意了,正要出言替三爷打抱不平时,却见贾环随意摆手,目光示意他稍安勿躁。
守诚愤愤不平退了一步,静静地跟在后面。
前面,甄福回过头来,却见刚刚那一幕,不过却只是笑了笑,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加浓烈,只是那眼底的嘲讽,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一群人走过耳门,一路上只见各种奇珍异宝不断展现在众人眼中,尤其是前院之中,那一块约莫三四丈高的太湖奇石,更是让人惊讶。
其上鬼斧神工一般的图文,越加难得,恐怕光是这块太湖奇石,就花费不少。
越往里走,一路上所见的东西,哪怕是在神京城中的各大王府之中,也都找不到,足以见江南甄家,到底富贵到了各种地步。
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在一处偏厅之中,见到了正主,甄家的大老爷甄应嘉!
甄宝玉之父,表字友忠,如今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
“哈哈哈,老夫久在金陵,亦听说环贤侄神童之名,今日一见,果然神采非凡啊。
贾家有贤侄这样的后辈,又可保百年富贵了,当真是羡煞老夫啊!”
闻得甄应嘉如此夸赞,贾环也赶紧行礼道:“侄儿贾环,拜见世伯,不过人云亦云罢了,多有言过其实,当不起世伯如此称赞,甚是惭愧!”
“环贤侄请起!”
甄应嘉上前扶起贾环,随后拉到旁边的位置坐下,这才又笑道:“贤侄不必过谦,大楚开国百年,能以九岁之龄便中举者,未闻有之,就算是宋与前朝,亦是稀罕之事。
如今贤侄身上已有举人功名,将来再进一步,说不得当是前途无量啊。
老夫出闻贾家有贤侄这样的后进之辈,心里更是羡慕不已,若我家那孽障能够贤侄一半的资质,老夫就烧高香了啊!”
甄应嘉各种夸赞的话犹如不要钱一般,不断说出来,让贾环有些不自在,不过,他今日前来甄家,实在是迫不得已。
“世伯过奖了,侄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确实当不得世伯如此盛赞。
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还望世伯勿怪才是!”贾环笑道。
见贾环这般自谦,行事说话却是不失礼仪,甄应嘉心里更是喜欢不已。
正说话间,两个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轻轻放下之后,便见甄应嘉摆手示意二人出去,随后又叫住二人,说道:“去看看宝玉那孽障在何处,叫来见见贾家的才俊,别整天在后宅厮混,端的是丢人现眼!”
“是,大老爷!”
两个丫鬟离开后,甄应嘉苦笑着看着贾环又道:“贤侄这般成器,让老夫不由想起家中那孽障。”
听得甄应嘉把话题引到甄宝玉身上,贾环也来了兴致,当即笑道:“世伯过谦了,早在神京就听说世伯家的世兄,那是聪明伶俐,十分得老太太宠爱,对家中姊妹也是关怀备至。世伯能有世兄这样的儿子,想来也是高兴的!”
“哎,贤侄说笑了,那孽障劣迹斑斑,哪里当的起这样的赞誉。”甄应嘉虽然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眼中的笑意却也是十分明显。
再者,老婆是别人家的好,儿子还是自家的好,不管再怎么说,甄宝玉也算得上他最喜欢的儿子,如今听得贾环这样说,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二人说了一会儿甄宝玉,只听甄应嘉将话题收回来,笑着说道:“贤侄此次来江南,可是有要事?老夫若是记得不错的话,明年三月便是春闱会试,贤侄所能够在明年的会试之中一举夺魁,恐怕贾家的老太太定然欢喜不已?
如何现在到了金陵?”
这也难怪,甄应嘉心里的疑惑,恐怕也是别人的疑惑,毕竟贾环此次秋围,名次不低,就算在会试之中,恐怕也能够进入前百名,怎么就来到金陵了呢?
见他疑惑,贾环不由苦笑道:“侄儿倒也想在明年春闱之中一展身手,奈何肚内墨水不多,再者,侄儿年纪尚轻,身子单薄,恐怕满意熬过了九天九夜的会试。
所以,侄儿便准备直接放弃了明年的会试,又知道江南文人辈出,各大书院的才子更是多如牛毛,索性不如前往江南求学。
一来可以增加学识见识二来也可以慢慢打熬身体,等自觉肚内文采够了,再行应考,那时候年岁大些,也能够为朝廷效力一二了!”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个小厮大喊道:“宝二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