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旗完便不再理会,掌心阴雾翻腾间化出一支淡青的玉瓶来。难道这宝贝便是那瓶子?周缺瞄了一眼仍在走神的将离,满心疑惑的又转过头看。可这一看,他却真正全身僵住。
那玉瓶色泽饱满品质的确上乘,可宝贝不是瓶子,是瓶子里那支盛放到叫他心痛的花。
光华流转,莹润透亮,花瓣反卷如龙爪,花枝孤立而绝傲。
那是株彼岸花,姿态一如白日那朵五百万两高价的妖娆夺目,可颜色却是洁白如雪。洁白到叫他凭空就这样撕心裂肺起来。
地府流连千百年,孰鬼不识彼岸花?周缺相信在场众鬼没有蠢钝至茨,可为何会有如此脱俗的白色彼岸?
他的眼睛又痛了,泪光闪烁间,光华消散,他还来不及叫将离也看上一眼,紫旗便要催动阴雾收回玉瓶了。
他是被那花夺去了全部心智,所以才没有看到身旁的将离一瞬间射过去的寒冷目光。
她收起了全部的闲散,虽仍旧不成样子的歪在椅子上,却是任谁也听得出语气中的不善:“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宝贝啊…”
这是个神秘的随手便能让出万年修为的厉鬼,紫旗不敢惹怒:“您的是,此物…”
“你这副鬼身也有近千年的修为了,难道不知道在阴间,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将离看着她,又笑着问出来。
紫旗忍了忍,赔笑道:“您此话何意?”
“黄泉路万年才开一朵的白色彼岸花。我只是好奇,这也是你家首领弄来的?”
万年一朵…周缺心中剧震,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身侧手指微搓的将离。
屋内的温度又上升了,这回不是他敏感,是其余厉鬼也都感受深刻,可他目光微微扫过,仿佛这里除了他和紫旗,其余的鬼都化作僵尸般毫无反应,只是面色扭曲的沉默着,像被一双双大手生生的按在了椅子上受着油炸火烹的折磨。
紫旗自然也是察觉不妙,身形后退些许,沉声道:“恕在下不能告知此物的来历。”
将离还是笑着,可笑容却越发渗人:“你不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问他。不过丫头,这花儿你得给我。”
紫旗皱眉,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几处暗门:“姑娘想要此物,则要用…”
“要用东西来换是吧。规矩我懂,你看看用它来换成吗?”
终于,最后的一丝耐心耗尽,将离一瞬间用寒冰替换下扭曲的笑脸,缓缓站起身,长发无风自动,裙裾飘扬间望向掌心里一朵同样绽放夺目的花儿。
花儿妖艳,花儿致命。
只消看上一眼,周缺便两腿微颤,连滚带爬的翻下椅子躲到墙壁边缘。
他不明白为何连前头那样的荒唐都无甚所谓的将离,会为这一株白色彼岸花动这般怒火,但他知道,恐怕今夜这黑旗堂内要生一桩惨案了。
紫旗蓦然间几乎瞪裂了眼眶,石化一般僵立原地,惊骇到极致般尖吼出声:“红莲业火!你,你是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