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后被禁足在常福宫内,永世不得出去。
这对安太后来其实并无什么分别,她从前又合适出过常福宫?到底是她将功赎罪还是夜长安网开一面,安太后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夜锦妆保住了。
夜锦妆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时先是一愣,后着急忙慌地要进宫,孟韦喊祝她:“公主,我陪你一起去,抱上月儿。”
夜锦妆疑惑:“我只是进宫去看看,你们也要跟着做什么?”
孟韦心里叹了口气,未免夜锦妆担心,没有出口:
这怕是最后一次安太后和夜锦妆母女相见了,夜锦妆却浑然不觉。
果然,入了宫,夜锦妆要见安太后,却遭到了夜长安的拒绝:“她在禁足,若是你想见就见,那和平时题又有什么区别?”
夜锦妆是个直肠子,一听这话就不太高兴:“我也就奇怪了,无缘无故的,你禁足母后做什么?看不惯我们母女情深?非要把我们掰开?”
“母女情深?”夜长安皱了皱眉,刚要什么,孟韦急忙截住话头:“皇上,公主心直口快,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夜锦妆眨了眨眼,不明白孟韦想要干嘛,就听孟韦继续道:“皇上,我们再见母后最后一面,有些话要托付的。”
夜长安听着孟韦的话还算中听,本身他在气头上,肯定不乐意听夜锦妆跟他呛声,孟韦这番话的合情合理,他倒不好拒绝。
“让你们去见她可以,但是朕要派人陪同你们去。”
是陪同,实则就是为了防止宫里的消息泄露看着他们谈话。
孟韦这回长记性了,不等夜锦妆话,便拉着夜锦妆谢了恩,心里祈祷待会儿凑吃够不要什么不该的话。
孟韦和夜锦妆去了常福宫,安太后见到夜锦妆眼圈儿红了。
方才在路上,孟韦已经同夜锦妆解释过了:夜同尘之所以要把安太后禁足,自然不是无关紧要的事儿,所以待会儿一定要处处心谨慎。
“您要造反?”夜锦妆看到安太后,吃惊的道。
安太后点点头:“我如今也是悔不当初。”
孟韦道:“我相信母后您有您的迫不得已,可是母后,造反是死罪,您为什么…”
安太后看向夜锦妆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可是弄巧成拙,对不起,锦妆。”
夜锦妆怒道:“母后,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我好?你造不造反,我都是大元的公主,您何必蹚这趟浑水?”
“那不一样!”安太后道。
夜锦妆恼道:“怎么不一样?”
安太后喘了几口粗气:“你真的觉得皇上他待你公平吗?你看看唐宓,再看看你,你没有感受到差距?”
夜锦妆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母亲令人头疼,她捏了捏太阳穴:“我是公主,唐宓是太妃,更是皇兄的心上人,我跟他比做什么?母后,让看清自己的身份,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您活得不累吗?”
“那是你应得的!”安太后道:“当初,若不是我拦着,你如今应该去和亲!你的姻缘,是母后我给你求来的。”安太后看着夜锦妆和孟韦,分明觉得他们二人能在一起,得是她的功劳。
孟韦抿了抿唇,拉过夜锦妆的手:“公主,你别动怒,我来跟母后。”
他看向安太后,“母后,不管你信不信,皇上从来反对过我和公主,也没有将锦妆送去和亲的意思。不敢皇上对其他的公主都这样,但是对锦妆,当真是没有薄待,对此,孟韦一直感激于心。”
当时别送夜锦妆和亲,唐宓和夜锦妆的关系那么好,只怕夜长安让夜锦妆受一点儿委屈,唐宓那边儿就不答应。
有一点儿安太后的没错,夜长安是偏心的,可是偏心自己的心上人,并无过错。
唐宓实则,是一道护身符啊。
安太后听闻孟韦的话,无声的张了张唇。
她信不信?安太后自己也不知道。
半晌,安太后叹了口气:“或许吧,是我以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夜锦妆在旁边看着,摇了摇头,孟韦的都对,解释清楚了,更觉得叹息。
“事已至此,我也不求别的。”安太后看向孟韦:“驸马,她便相当于没有母亲了,你以后对锦妆好一点儿,她脾气急,你得劝得住她。”
方才孟韦能拉住盛怒的夜锦妆,这会儿安太后倒是放心。
“让我看看月儿…”安太后伸手,想抱抱孩子。
夜锦妆把孩子递过去,安太后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这孩子,跟你时候长的真像…”
原来,她早已经看到夜锦妆幸福美满,正是可以含饴弄孙的好时候,却被她自己给毁了。
夜锦妆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样,到底是心软,唤了声:“母后。”
安太后眼中含泪:“哎…”
从常福宫出来,夜锦妆看着孟韦,问他:“你母后这样…她…”
“母后纵然有错,公主也别对她失望,可怜下父母心,她的的确确都是为了你好。”孟韦柔声道。
夜锦妆垂眸,嘟囔了一句:“为我好便能不通过我的同意干涉我的事儿吗?”
孟韦低声笑了,看向怀中抱着的婴儿:“月儿,你呢?你娘亲以后不会像你外祖母一样管着你的,对不对?”
“跟个不知事的孩子什么?”夜锦妆看了月儿一眼,点点头:“不过你的有理,咱们月儿啊,以后有她自己的人生,本公主到时候可就老了,管不住。
这丫头脾气可千万不要随我,不然到时候,我们两把老骨头怕是能气死。”
孟韦笑了:“公主不会老。”
“又不是妖精,怎么不会老?”
孟韦凑过去,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心里的公主,永远貌美如花。”
几个宫女从那边过去,青白日下,夜锦妆抬手摸了摸唇,脸色微红。
看着孟韦抱着孩子,她自己不无感慨:曾经,她可没想到自己会安安稳稳的做一个贤妻良母,虽然现在也称不上贤妻良母,可是她曾经的梦想,可是仗剑涯。
却不知怎么的,心就被套牢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涯,吾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