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梵莲等在门外。
老板见状,笑盈盈地将打包好的长绒外褂递给千痕,“姑娘,那位公子对你可真好啊。自己穿着单衣,却是给你买新的,我做了那么久的生意,像他这样的公子还真没见过几个。”
说刹梵莲对她好?
千痕眉心跳了跳。她可没忘记当初在洞外,刹梵莲是怎么开杀的。自己不过是未有回答他罢了,谁知刹梵莲不管洞里是男女老少,竟当场狠下杀手。
试问一个如此狠戾绝情之人,怎么可能会对外人有一星半点的好?
更何况后来为解纾忧散,刹梵莲仅凭刘大夫一言,便轻易将四肢残疾的她连夜送上山。完全不顾过她的死活。
显然只要能达到目的,刹梵莲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这个希望渺若星辉,哪怕最终有人会死。
所以在千痕来看,刹梵莲赠她新衣,纯粹是为了拉拢人心,让她在这场合作中,多些忠诚罢了。
雅乐茶楼
“二位客官,快里边请。”小二热情招呼。
刹梵莲和千痕进了二楼一雅间,打开窗户,便可将整条十方街纳入眼底。
小二送来茶水、瓜果,还周到的生了一炉子炭,才去忙别的客人。
刹梵莲绕了一圈,挑了个最整洁的凳子,他用袖摆轻扫,发现上有一处裂痕,刹梵莲蹙了蹙眉,未有坐下。
“你够了没?”千痕几欲扶额,“我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是来挑人芒刺的,再说十方街平民居多,此茶楼的条件已属上成。”
语落,隔壁传来一男子说话声。
“阎少爷,您要大婚了??”
“恩。”
刹梵莲和千痕对视,二人默契的不再说话。
“那……那……家妹慧莹呢?您就这样不要她了?”
“我说过,贺楼慧莹只配从偏门抬进府。”
原来是贺楼翊和阎司盛,千痕心下有了数目。
“可家妹对您一片痴心,若不能得您垂爱,就是为妾,她也只会日日哀伤啊。”
“是她的事,也是她想嫁进阎府,与我何干?”
“大少爷,不如……不如您再考虑考虑?”
“荒唐!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阎司盛一拍桌案,遂甩门离去。
千痕听后,不禁嘲讽地笑笑。
堂堂阎家大少爷,若是对贺楼慧莹真的没有一丝兴趣,那他为何还要纡尊降贵的前来此地赴约?
然而这么明显的暗示,贺楼翊竟也不能领悟,还贪心地一再劝他娶贺楼慧莹为妻,这不是明摆着为难阎司盛么?
如此想着,千痕倒是有些‘同情’起阎司盛了。
发现千痕唇角含笑,刹梵莲淡淡开口,“确实愚笨了点,难怪你会挑他下手。”
刹梵莲指的是那日在聚宝阁,千痕为引起阎司盛注意,故意用电光击晕贺楼翊。
千痕倒了杯茶,未有接话。
刹梵莲便转了话题,“衣服如何,可还喜欢?”
“一般。”千痕随口答道。
“本尊以为女子皆喜粉色。”刹梵莲说完,复又添上一句,“是参照的琉璃。”
千痕看向窗外街道,敷衍地“哦”了一声。
接着千痕眸光突变,刹梵莲便顺着她视线朝窗外看去。
“本尊记得此人是阎司炔贴身下属之一。”
千痕微微眯眼,“我跟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千痕走得很快,并不知她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一身着斗篷的男子入内。
“王尊。”缪先生躬身行礼。
刹梵莲微微颔首,“查到了么?”
缪先生上前,悄声对刹梵莲说了几句。
刹梵莲面色倏然变沉,“果然。”
“王尊,所以我们是不是要……”
不及缪先生说完,刹梵莲打断,“暂且不必。”
缪先生不解,“可是王尊,传闻血妖族专炼邪术,若不用生死镯彻底控制此女,微臣担忧她会成为日后祸患。”
换来刹梵莲一声低叹,他缓缓回身,看向缪先生,“她比你想的要聪明得多,一旦操之过急,她定会察觉有异,到时反而不好收场。”
“至于对付阎司炔,不用本尊操控,她一样不会有异心。”
想要为当年的事报仇是么?呵呵。
这回刹梵莲算是彻底明白了,千痕与阎司炔之间的新仇旧恨。
一个被灭了族的遗孤,再次惨遭仇家杀害,虽然看起来狠了点,但刹梵莲并不认为阎司炔的做法有错。
毕竟斩草就是要除根的。
“难怪她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本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恐怕她的目标远比本尊以为的要大。”说到这,刹梵莲雾眸渐深。
他摩挲着袖内的一枚赭红玉镯,久久不再说话。
“王尊,微臣……还有一事不明。”
缪先生一言,重新拉回刹梵莲思绪。
“您为何称她是琉璃公主?微臣担心会影响到日后真公主嫁娶。”
刹梵莲沉默,缪先生便继续道,“还有方才微臣在暗中观测,发现她对您态度很是不敬,您为何还要赠她……”
缪先生说到一半停下,是因为刹梵莲盯着他,一脸悲悯。
跟随刹梵莲多年,缪先生再清楚不过,这是王尊对他起了杀念!
“记住,本尊的决定轮不到旁人过问。”
缪先生慌忙跪地,再不敢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