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阎府别院,清漪苑
“咝~”素心公主紧咬着下唇,她的贴身宫女如柳正在替她换药。
昨晚刺客暗袭一事素心公主没有声张,主要是怕御医笨嘴拙舌的,到时传到阎司炔耳中,被他发现自己的伤其实与护他无关。
于是让如柳私下向御医讨了些金疮药,一主一仆便凭着王后口谕,住进了阎司炔的别院。
“蠢东西,知不知道什么叫轻点!”素心公主疼痛不已,她忍不住低喝。
如柳赶忙跪地,“是奴婢手笨,请公主恕罪。”
素心公主剜了她一眼,“还不快替我把衣服穿好!”
如柳小心翼翼地上前。
如此到了中午,卫羽敲响房门。
他一言不发地放下午膳,素心公主旋即蹙眉,“怎么见到本公主,不用行礼的吗?”
卫羽十指一紧,片刻后他堪堪压下不忿,朝素心公主躬了躬身。
“你家爷人呢?”素心公主问。
“在忙。”
素心公主失望地撅嘴,她转而道,“他知道我来了吗?还有他什么时候能忙完?”
“不清楚。”和前一句一样,卫羽答得极为简练。
素心公主自觉受到轻怠,她扬起下巴,“那你现在就去告诉司炔哥哥,本公主已经在他的清漪苑住下,然后回来向本公主复命。”
这是把卫羽当下人在使唤了。
卫羽猛地抬头,眼底有鲜明怒火。
“怎么?没听见本公主的话?”素心公主仍是颐指气使。
卫羽不禁握拳,骨节发出‘咯吱’声响。
“……知道了。”这三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吐出。
待到房门关上,素心公主不屑的‘嗤’了下,“不就是个奴才嘛,还敢有骨气?”
如柳立在她旁边,想要劝,但又怕受到牵连,因此磨了磨嘴皮子,终是选择保持沉默。
阎家正宅
千痕缓缓醒转,只是头还有些沉,她按了按额角,随后惊讶地发现床边竟坐着一个人。
阎司炔?!
千痕猛地坐起,所有疲惫瞬时转为杀意。
“你醒了。”未戴抹额,阎司盛低缓开口。
千痕一愣,暗道自己竟然认错人。
与此同时千痕抓过被褥,裹到身上,“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我应当尚未成亲吧?”
这话很不客气,但阎司盛未有表现出不悦,他扬了扬眉,遂将一张礼单放到千痕手边,“看看,还缺什么,或者你还喜欢什么,直接告诉我。”
阎司盛语调温和,在看着千痕的时候更是满目柔情。
若是换成一般女子,能得阎家大少爷如此相待,怕是早娇羞低头了。
然而千痕略扫礼单一眼,“身外之物罢了,且随你意吧。”
阎司盛不置可否地笑笑,“公主如此高洁,看来阎某能娶你为妻,实乃三生有幸。”
千痕未有接话,她看向旁边的衣架,是在暗示阎司盛,她要更衣了,他也可以走了。
“公主。”岂料阎司盛反而凑近了一分,“为何不看在下?”
“……。”千痕眉头微蹙,强自压下内心反感,方才继续道,“来日方长,请阎公子自重,不要急于一时。”
千痕的拒绝落入阎司盛耳中,他在心底冷嘲一记。
都亲口答应婚事了,还说不要急于一时,这不摆明了是在吊他胃口吗?
想着自己妾氏也曾使过这种无聊把戏,阎司盛对冰魑族公主有了些轻视。
说到底女人都是一样,只不过容貌和身份有差罢了。
“好罢。”阎司盛开口,面上仍是柔情,“既然是公主所说,那在下耐心等待便是。”
话落,阎司盛起身,他想了想,最后添上一句,“大婚定在下月初,望公主保重身子,别到了洞房花烛夜,再寻理由推托在下才是。”
没有理会阎司盛的暗指,千痕只对下月初就要大婚感到诧异。
怎么会这么快……
阎司盛走后,千痕一边洗漱一边思忖。
不多时刹梵莲入内,而且从面色来看他心情似是不佳。
“出什么事了?”千痕擦干脸,问道。
刹梵莲不答。
“到底怎么了?”千痕愈发疑惑。
闻言,刹梵莲眸光从千痕脸上划过,“气色不错。”
“我?”千痕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大概是因为晚起的缘故吧。”
确实,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睡过懒觉了,若非昨晚太累,她不会昏睡不醒,连阎司盛来了都未有察觉。
奇怪的是刹梵莲听后,雾眸竟是突然变黯,他动唇,语调清冷,“别忘了你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一点千痕怎么可能会忘,但今日刹梵莲一进门就摆着张臭脸,眼下还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
千痕不是个没脾气的,因此她同样冷声道,“是啊,劳你提醒,不然我还真快忘了自己是谁,只当是要嫁入高门的新妇,成日里穿好睡好,就差连姓氏都改了。”
刹梵莲雾眸微眯,他盯着千痕,指尖凝起冰息。
“本尊说过,不可与阎司盛过分亲近。”
“笑话,你哪只眼看到我和他亲近了。”
至此,千痕已经知道刹梵莲在为什么动怒,却是未有解释,更甚者掌心滑下暗器。
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她还不至要看刹梵莲的脸色度日。
二人剑拔弩张,刹梵莲余光瞥见床头有一张礼单,他稍稍蹙眉。
莫非是误会?千痕并未忘记他的忠告,阎司盛和她独处许久,只是纯粹来送礼单?
如此又僵持了片刻,刹梵莲终是率先收手。
“罢了,想来以你的身份,也是不可能跟他的。”
听出刹梵莲的弦外之音,千痕生出警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