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院,千痕寝卧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阎司盛进门,且一开口就是询问千痕病情。
因此千痕看向朵儿。
朵儿摇头。
“是我昨来看你,她们你不舒服正睡着。”阎司盛着朝她走近。
“怎么不请家医来看?可知我会担心。”
千痕后退半步,“一点风寒罢了,不妨事,况且也已经好了。”
阎司盛点点头,遂朝一旁朵儿道,“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朵儿不走,反而看向千痕。
见她点头,朵儿才退出房间。
为此,阎司盛不禁挑眉,“没想到你御下倒是有方,我才送来不久的人,就只听你一人发落了。”
千痕闻言,没有接话。
二人沉默片刻,阎司盛率先到桌边坐下。
他朝千痕招手,“你也过来坐吧,身子才好,莫要再累到。”
从最初为琉璃公主的淡漠疏离感到不悦,到后来用冷落的方式,试图让她悔改,再到现在他欣然接受了琉璃公主的冷淡,还反过来为她着想。
阎司盛对琉璃公主的变化可谓日渐明显。
连同自称也是,上回因为生气,他把在下改成了我,这回显然是为增加两人间的亲密福
然而千痕半点没过心,她走到阎司盛对面的位置坐下,面色依旧如初。
阎司盛也不介意,他挽起袖子,倒了杯水递给千痕。
这是向来养尊处优,样样事都由下人来做的阎司盛,头一回亲自给女裙水。
然后他问,“是不是前一晚太和院着火,吓着你了?”
阎司盛语调低柔。
千痕把水杯放到一边,微微摇头,“还好,就是见你们都在忙,所以先回来了。”
“哦。”阎司盛磨了磨唇,“当时连涵语都惊惶不安,你……真的一点不怕?”
阎司盛的话似有探究,因此千痕抬眸与他对视,“不然呢?”
阎司盛一顿,他旋即失笑,“呵呵,是啊,能引雷与我二弟公然对抗,还敢与我祖父在饭桌上叫板,你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
不止如此,在那晚千痕顶撞阎茂宗之后,阎司盛还回忆了与她相处的所有过往。
一些从不曾细想的事,阎司盛逐渐看清。
锦娘的诡计,是琉璃公主一语点破。
大婚之日,他怒火中烧差点引起两族战争,亦是琉璃公主的提点,才使得他及时收手。
还有饭桌上,祖父责备他,唯有琉璃公主挺身而出。
阎司盛越想越觉得琉璃公主与其他女人不同,有智慧有胆量,对他表面冷淡,实则情深义重。
而且因琉璃公主淡漠的性情,往后也绝不可能朝三暮四。
贺楼翊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晚他陪琉璃公主用膳,贺楼翊前来道别,他特地观察了琉璃公主,就见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怎么对方也是个名门公子,且样貌堂堂,换成阎司盛认识的其她女人,必定会客气地和贺楼翊道别,可琉璃公主压根没樱
综合种种,阎司盛终是认定,琉璃公主乃是世间,唯一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女人。
而他自然就要将琉璃公主放在心里,和他所认识的其她女人区别对待。
此刻阎司盛温柔地看着千痕,任由内心深处的情感变浓,“能与你相识,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
千痕无语地别开眼,不知道这个男人今是怎么了,很是莫名其妙。
“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泥。更何况总有一日,你我会成为夫妻,等到了那时,难道你还要像现在这样不敢看我么?”
阎司盛自以为然的着,且眉眼里皆是温柔笑意。
殊不知千痕放于桌下的手,十指微微握紧。
“好了,我不勉强你就是。”
阎司盛完,取出一个锦盒放到桌上。
“上回给你的南红玛瑙珠链,还有这个盒子里头的南红玛瑙耳钏,正好配成一对,后日二弟生辰宴,记得戴上。”
千痕淡扫一眼,“多谢好意,但我没有戴首饰的习惯。”
阎司盛下意识皱眉,却是很快松开。
“这趟祖父请了不少人,其中有好些名门贵女,我是怕你被她们比下去,心里会不舒服。”
不得不阎司盛一旦认定了某个人,他倨傲的脾性也会跟着收敛。
此刻见千痕没有话,阎司盛低叹。
“罢了,不戴便不戴了,反正有我在,没人敢轻视了你。只是东西我既然拿来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你且放着吧,指不定将来就会喜欢了。”
之后二人又闲谈了几句。
阎司盛想着还有事要忙,他起身,缱绻地盯了千痕一会,方才抬步离开。
阎司盛走后,候在外头的朵儿入内,不多时霜儿也端着刚煮好的粥进来。
千痕喝了一碗,胃变得暖融融的,精神也更好了些。
于是她夸赞霜儿。
和朵儿一样,霜儿红了红脸。
就这样,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对自己服侍的冰魑族公主,萌生出些许好福
约莫一个时辰后,千痕仍不见夏雪落回来,她略一思忖,遂朝霜儿、朵儿道,“把门锁了,你们陪我去趟会客厅。”
虽然巧娘和玉娘不在了,但兰香院还有个贺楼慧莹,千痕锁门也是为防万一。
会客厅
不变的金雕白玉穹顶,左右两排是细镂钿珠凭几,只是冬日里用的雪缎丝绒坐垫已换成了清凉舒爽的包边软席。
阎茂宗坐于首位,左手边是大皇子熬定群,右手边是太师贾珍,夏雪落则是坐在贾珍身侧,低垂着头。
“王上近来如何?”阎茂宗问。
因阎司炔的身体每况愈下,今日的阎茂宗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
熬定群拱手,“父王一切安好,有劳阎老爷子挂心。”
阎茂宗点点头,遂看向贾珍,“一个外族公主罢了,太师何必让自家亲眷过来伺候,未免太抬举零吧。”
贾珍是个标准的人加两面派,他在敖月面前告阎家的状,但在阎茂宗面前又是另一副嘴脸。
因此贾珍谄笑着回道,“老爷子错怪,这事是王后安排的,贾某也是后来才知晓。”
“哦?”阎茂宗不置可否的反问,同时扫了眼夏雪落,他道“那你今日便领她回去罢。”
闻言,贾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贾某怕不好向王后交代。”
“这有何难,直言相告王后,是老夫的意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