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一个将军看到了首领的信物将信将疑,忍不住打量着其其格。
其其格仿佛没有做贼一般,丝毫不显心虚,坦然的任其打量。
“你是说首领让你亲自来带我们回部族救人?”
“纳罕尔山的事……”
“你再迟疑,我们的父母兄弟就都要没命,还在犹豫什么?”
“这……,这属实让人难以置信,纳罕尔山怎是那么容易翻越的?又怎么会偷袭我们?”
“说不得是草原的其它部落趁我们的首领不在,来偷袭我们!”
“……”
“首领在攻城,我们现在撤回去,首领这边我们又怎么来得及回援?”
其其格一向是个有决断有胆识的女人。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女人短刀就这样刺来,这名将领不曾想这女人甚是有些功夫,猝不及防被一刀刺中,当即毙命。
不用怀疑,这名将领是大王子安插进来的人,就是为了防止隗巴图只出兵不出力。
现在一刀毙命,正和军师白仁的意。
这个女人迅速的冲到战士们中间后大声喊道:
“勇士们,我们的族人正要遭受苦难,快快遵从首领的命令,返回营救!”
众将士不明所以,又见得首领信物,便听了其其格的调遣。不多时一众人马急速踏上了返回部族的路上。
这一趟正常行军需要2日的路程,其其格带领着众人轻车简行,快马加鞭只一日多便接近了他们的部族的所在地。
远远的便瞧见,部族内火光冲天,一看便知是出了大事。
其其格一众人马吆喝着远远的从山坡直奔而下。
正在隗氏部落翻江倒海的丘明见此,心中暗道:成了。
随即吩咐人马急速撤退,巧在这时一名正在撤退的军士,路过隗巴图的儿子‘布和’世子,手持弯刀正要砍将下去。
骑着俊马奔驰而来的其其格,弯弓搭箭,羽箭应声激射而出,一下子便射中了那名军士的手臂,弯刀重重落地。
那名军士来不及还击,只带着那根颤颤的羽箭策马狂奔而逃。
其其格在后方领人追赶,但由于其其格一行人长途奔袭,体力严重透支,马匹的速度也不及丘明他们,眼看着越来越远。
却意外发现这众人马却是向着王庭所在奔去,心中犹疑不定。
再者,部族内现在一片混乱,需要他们回去处理、安置族人。
其其格便下令不再追赶,返回族里。
而丘明一行人则是绕了个道,才悄悄的折返奔向大晋的东阳山。
待得其其格一众到得部落,便是瞧见部落里满目疮痍,其其格不由的眼含泪花,众人见到她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哭诉的哭诉,拜谢的拜谢。
而其其格逢人便问,似是十分焦急的问:“大妃怎么样了?世子可还平安?”
而刚刚经历了被劫,众人都惊魂未定,没有人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其其格在族人的带领下直奔大妃的帐内,只见一众人神色惨淡,大妃混身是血,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族医神色凝重,救治的动作显然有些紧张、焦急。
“大妃,你怎么样了?”其其格有些紧张的问道,这紧张表示的恰到好处,不做作,不冷漠,任凭人看着都是在紧张担心担心大妃的身体。
至于是担心大妃出事还是死不了亦或是其它什么的,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呵呵,倒是辛苦你急着赶回来了!”大妃说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可这话听起来却很是耐人寻味,免不得要在一众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为了咱们部族,纵是死我也做得!”其其格不卑不亢的答道,真的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气息。
气的大妃想抬起手指着她,却又没力气的放下,大口的喘着气;一旁的族医急的不行,连忙劝解道:
“大妃,你是我们的月亮,您一定要坚持住啊,您一定会没事的!”族医说着,语气似是要落泪一般酸涩,引的一众人不禁难过起来。
“阿达,我清楚的,你不用安慰我了!”
“大妃,天神会保佑您的!”族医继续鼓励着大妃,说出的话却又似不底气一般;因为他自己知道,大妃已经回天乏力了。
大妃不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其其格,其其格并不害怕的回视着大妃,且聪明的没有多话,只是恭敬的站着听候吩咐一般。
说起来其其格这个时候眼见着大妃不行了,并没有装出一副伤心欲绝或是幸灾乐祸的模样来恶心大妃,在众人眼中实属难得。
在这一刻大妃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隗巴图那么宠爱她。
她原以为她只是个懂些功夫的年轻漂亮姑娘而已,现下看来,何止如此呢?
她的心智哪里像是17岁?她的胆识又有几个女人赶得上?
可是一切都晚了呢,她懂得的太晚了!
一旁大妃的奶娘见此便转身过来挡住了二人的视线:“其其格,大妃需要休息,你先出去吧!”
其其格不置可否,心想何必与一个快死的人计较,礼数周全、万分恭敬的出了大帐。
“我要杀了她,替世子清除后患!”
“我亲爱的姑娘,以现在的情况却是不能杀了她呀!”
“若留下她,以她的手段,必定会成为新的大妃,我儿以后怎有命在?”
“她现在是族里的英雄了!”说着这位跟了大妃一辈子的奶妈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掉下了眼泪。
“那就栽她个里通外贼的罪名,让她翻不得身!”
“这么短的时间,现在里外定是都把持在她的手里,怎么弄得到证据呀!”
“再者说这么大的事,即使她真的有错,也要等首领回来啊!长老和族人们都不会同意私自动手的呀!”
“不同意就让胡和鲁今夜偷偷杀了她!”语气里透出了不容忽视的坚决。
“大妃,她即会功夫又有勇士在侧,哪是那么容易就杀得了的呀?”
“若暗杀不成,怕是以她的手段,借着现下正乱着的缘由,世子必遭其毒手啊!”
“那怎么办?就放任这个贱人不管吗?”
“我不甘心啊!”
“姑娘,咱们现下要考虑清楚如何保得世子平安呀!”
大妃听到这随后不由得一阵苦笑,是啊。
她命不久矣,她的儿子还得活下去啊,而且是好好的活下去呀!不禁呐呐自语:
“杀不得!真的杀不得!”
说着不禁流出了眼泪。
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默,因为大妃即将油尽灯枯,这沉默显得尤其漫长。
突然间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妃一把拉过奶娘的手,艰难的和奶娘耳语了一阵后,奶娘听了坚定的点了点头,奶娘也难过的哭了起来。
“奶娘,莫哭了,我的时辰不多了,去找族老们过来吧,也叫上她。”
奶娘应声而去,不多时人便到齐了,族老们包含其其格在内都围在了大妃的床前。
“各位族老都在,就替我做个见证!”说罢就自顾的喘着气,一名很有名望的族老马上接着说道:
“大妃,你有什么话尽管道来,我们定会为你作主!”
“其其格,之前我……确实有些误会你的地方……,请你原谅我!”这句道歉说的违心又艰难,再加上已经是油尽灯枯语气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其其格一听,大妃当众道歉,这还了得;立马跪了下去爬行到床前,连称不敢记恨之类的。
“世子年幼,还望你多多照拂!”
“大妃,我只是一个妾室,如何能担得这等重任!”其其格话音刚落,大妃一把拉住了近在咫尺的她:
“你能救得了全族,又如何看顾不了世子?”大家听后也连连称是,这么有胆识的女人,没准真能成为首领的臂膀,成为族人们的一个依靠。
其其格听了真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答应我,誓与世子共存亡!”言外之意,你若死了,世子当然是不用与你共存亡的。但世子若是有意外,那就和你其其格脱不了干系;就是没关系也要去为世子殉葬。
其其格真的是难以答应,原本她是想:在救下世子后,在全族中建立威望,再让世子病故的,自己生养一个儿子不是更好?可现在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你若应了,和硕特全族将礼遇于你!”如果不答应,和硕特的族长向来宠爱大妃这个独女,自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外孙受害。
和硕特族是大妃的母族,在北荻也是很有名望的部族之一,如果能得到这个势力的支持,她其其格在隗氏部族的位置不言而喻。
可若是那个煞星说漏了嘴,无论大妃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和硕特全族都不会放过她。
还真是……,富贵险中求啊!
现下其其格犹豫着,一名很有威望的族老走上前来:
“夫人,不知在犹豫什么?”
这名族老很是了解女人间的争斗,暗叹如今大妃这一招真是一步好棋,他和很多族老一样,素来敬重大妃,也想帮大妃一把,可现下这情况谁也不敢接下照看世子的差事,因为很难保证世子的平安;没有其其格动手,说不定还有其它女人下手呢。
“如若夫人担忧的是教养问题,我们这些老骨头倒是可以帮夫人一把!”意思就是,你只需保得世子平安即可,学问、品行啥的不用你操心。
其它族老也都出面表示赞同,又有一名族老走上前来再逼了其其格一把:
“和硕特全族一直是我们最真挚的朋友!”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同意或是世子在你手里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就要找和硕特族再嫁过来一个了;坚定维护与和硕特族的友好。
其实再从和硕特族里挑选一名女孩子嫁过来最好,可大妃的亲族中没有适龄的女孩子能嫁过来;只能从旁支从挑选,谁又有保证这女孩子和大妃一样良善,如何能保世子的平安?
大首领子嗣一直艰难,世子若再出了事,到时又能拿这个拥有和硕特血液的女子如何?还能因为一个女子与和硕特族撕破脸吗?
不如这个其其格,没根基的,父母弟妹的都在族里好控制。
其其格却是想:再嫁过来一个?做大妃?她不是白忙吗?然后继续被搓磨,若是来个有手段又年轻貌美的,她怕是更要麻烦了;那个煞星也没有交代这么一出戏该怎么唱啊。自己一时不慎竟被逼的没了退路了。
而事实看来,女人的思路尽管和男人所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但是竟奇异的达成了一致:
“我其其格向天神起誓,愿与世子共存亡,永不背弃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