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七章,端午节(1 / 1)独与卿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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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袁敏行端午当天还要去宫里当差,荣高氏还热情的邀请袁敏行,若是方便的话,下值之后,可以到凤翔侯府过节。袁敏行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又摇头婉拒了,毕竟钱家和永年伯,以及座师许志国大人那里,袁敏行都要亲自登门问候,所以恐怕无暇抽身再来叨扰。

荣曜微笑着,表示谅解,闲话了几句,就带着袁敏行去了书房,毕竟袁敏行此次前来,是奉了皇帝和许志国的令,来跟荣曜商谈国事的。面对着张居直的身体日渐衰弱下去,近日已经难进饮食,只靠着老参汤和名贵的药材吊命的现状,皇帝想要亲政的意愿,愈加的强烈。

但是被张居直把持了近十年的朝堂里,皇帝能够信重的人,实在是有限,就在这时,凤翔侯荣曜就重新走进了皇帝的视线,可是在多次明示暗示之下,荣曜都四两拨千斤的给推脱了,如今朝堂上局势越发严峻,皇帝在冯保的“精心服侍”之下,根本没法轻易溜出皇宫,来个三顾茅庐,只好嘱托袁敏行代为出面,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荣曜重回朝堂,助皇帝一臂之力。

荣曜在经过慎重的考虑,以及许志国的再三邀请之下,在收到袁敏行带来的,皇帝特意颁给他的密旨丹书铁券之后,终于答应重入朝堂,并当着袁敏行的面,亲笔写了表忠心的谢恩奏折,交给袁敏行,托他带给皇帝。

袁敏行将奏折仔细贴着胸口放好,才露出了轻松的微笑,顺着荣曜的话题,谈论起了书画来。荣曜一时兴起,去拿了巨然《湖山春晓图》,展开了给袁敏行瞧,袁敏行在为皇帝伴读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大家真迹,但是在看到《湖山春晓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赞叹。

“这幅画立意鲜明、疏朗,长披麻皴粗而密,笔法老辣、粗放,率意。虽多不作云雾迷蒙之景,但画中散发出浓重的湿润之气却不亚于董源。必然是真迹无疑!”袁敏行欣赏着画,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袁敏行的话,让荣曜深感找到了知己,转念想起了荣宝儿看到这幅画时候的话,忍不住就跟袁敏行笑叹,“你不知道,我宝儿看了这幅画,竟然说,看着它,觉得心跳的厉害,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她呀,就喜欢那些工笔花鸟和色彩繁富,色泽匀净典雅的山水画,像是宋徽宗,李思训,郭熙等人的画作!”

荣曜说者无心,袁敏行听者有意,带着一大包的粽子,提着两坛子雄黄酒,前脚出了凤翔侯府,后脚袁敏行就找了个地方,写了书信,派人去追送红杏的车马,托李成栋送了重礼,向徐渭讨要画作,就因为荣宝儿可能会喜欢他的画风。

端午节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凤翔侯荣曜就骑着马,带着腰牌出了崇文门,只为了给荣宝儿的门上,挂上最新鲜带着露水的艾蒿和菖蒲草。顺便把挂在荣宝儿床头的纸葫芦,还有荣宝儿身上带的,已经都被剪断的五毒补子五彩线,丢到城外马车压出的车辙里。回城的路上,天才蒙蒙亮,荣曜“巧遇”了清虚道人。

清虚早就收到了荣高氏送来的,新鲜馅料的粽子,除了圆眼睛小道童,别人是一口都没沾到,离着端午还有三天,荣高氏送来的粽子就都吃完了,肚子里馋虫闹得清虚日思夜想的,可是看着玄静观里包的一味都是些,枣,花生,红豆馅,清虚又不爱吃,实在没办法,就只好仗着厚脸皮,亲自登门去讨粽子吃。

荣曜亲手把菖蒲和艾蒿,挂到荣宝儿的房门上,探头看荣宝儿还睡得香香的,急忙招呼荣高氏,轻手轻脚的用煮好的鸡蛋,从荣宝儿的头滚到脚,寓意着让病气和晦气从此滚蛋。

被荣高氏温柔唤醒的荣宝儿,穿好衣服跟着爹娘回到正院,一眼就看到,坐在饭桌前,等着咸肉,蛋黄馅的粽子上桌的清虚。老没正形的清虚,竟然兴致勃勃的跟荣宝儿顶起了鸡蛋,并且因为三次都输给了荣宝儿而撅起了嘴巴。

直到粽子和咸蛋上了桌,清虚才停止了闹脾气,两口一个粽子,一口一只咸蛋黄,荣高氏怕他噎着,再三的请他慢点用,今天管饱,清虚才放慢了速度,偶尔还喝上一两口碧粳米粥。

吃完了饭,正坐着喝茶,隆福来禀报,说艾蒿和菖蒲草已经送到了金鱼胡同,和钞纸胡同,袁敏行不在家,是长仁收下的,当即就挂到了门楣上,还送了一坛御赐的雄黄酒做回礼。荣眺才起床,说岳母被她的兄弟接到家里去了。他一会儿就带儿子过来,跟哥哥嫂子和宝儿一块儿过节。

荣眺在凤翔侯府住了一个月,就非要坚持回去钞纸胡同去,荣曜和荣高氏没办法,只好放他父子走了,但是心里都一直放不下才出生的婴儿,只好每隔一天,就跑一趟钞纸胡同,看望荣眺父子。在荣眺的坚持下,荣曜给他的儿子取了一个单字“瑛”为名。

荣眺带着荣瑛过来的时候是辰初,荣瑛因为哭累了,所以在乳娘怀里含着**,半睡半醒的哼哼着,清虚迫于荣曜一家三口期盼目光的压力,扶着肚子,嚼着大山楂丸,给荣瑛把了脉。

“继续用药培着吧,总会好一点的!”清虚对着面色仍然青白,唇色也十分浅淡的婴儿,连个笑脸都没有,“侯爷让人去玄静观一趟,我在那里做了些滋补药膏子,取两瓶来,先给小少爷兑水吃着试试!”

“多谢道爷!”荣眺可不怕清虚的冷言冷语,只要清虚还肯给他儿子用药,那他儿子的性命就确定无虞,这对荣眺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既然出了力,清虚就心安理得的在凤翔侯府住下了,这才不到三个月,清虚在玄静观里待的,嘴里都淡的没滋味了,低头都能看到自己的脚了,这怎么行,总要吃好了肉食,养好身体,才能有力气替人念经超度,消灾解难不是?

正说着话,皇帝的特别赏赐就到了,不过就是些粽子,香囊,雄黄酒之类的应景东西,虽然不算贵重,但是能够接到这些东西,足以表示皇帝对凤翔侯的亲近,和看中之意。

塞了个丰厚的荷包,打发走了传旨送礼的小黄门,荣曜两兄弟带着家人,还有清虚这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客人,一块儿热热闹闹的过了端午节。亲眼看着喝了清虚的药,睡得比平时安稳的儿子,荣眺打心里往外高兴,加上又是在亲哥嫂家,也不拘束,荣眺就多喝了几杯,直到天色渐晚,还没醒酒。

荣高氏干脆就拦着荣眺不让他回钞纸胡同,就在府里住下,反正院子有都是,不过是安排人伺候罢了。小荣瑛晚上被荣高氏留在自己房里睡,荣宝儿玩小弟弟玩的上瘾,直到把荣瑛烦的咧嘴威胁她要哭出来,才被荣高氏撵回自己院子里睡觉去。

过了端午节,天气越发炎热起来,虽然三不五时的下些小雨,可是并没有对日渐升高的气温,造成多大影响。管着凤翔侯府田庄的大管事,一连往府里跑了三趟,田地里的庄稼秧苗因为干旱,今年长势不好,虽不至于绝收,但是大幅度减产是肯定的了。

凤翔侯府虽然不指着田庄的出产度日,但是府里惯常用的菜蔬,多是用自家所产。因为缺少雨水,虽然田庄引了水渠灌溉,可还是长得不好,就有些供应不上府里的用度,只好由厨房的管事出去采买,无形中又增加了一笔开销。

荣高氏坐在家里算账,想起了娘家。自从荣高氏的爹去世之后,家里的进项就少了大半,只能靠着京郊的田庄度日,生计虽然说不上艰难,可也不如之前宽裕,今年恐怕日子更是难过。

幸好娘家人口简单,哥哥放了外任,年长的两个侄女,都嫁到了殷实厚道人家,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嫂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嚼用有限,荣高氏干脆吩咐厨房,采买菜蔬鱼肉的时候,带出两份,一份送到娘家,另外一份送到钞纸胡同去。

晚上躺在炕上,跟荣曜说这件事的时候,荣高氏自嘲道,“说起来,用夫家的银子,补贴娘家,我可算是个中翘楚了!”

“看你说的,你我夫妻敌体,我的不就是你的?你夫君我重新回了朝堂,除了爵位之外,又兼任正一品左柱国,多出一份俸禄,你不替我用了,白放着发霉么?对了,我昨个瞧见了一块极品大红袍鸡血冻石,想着收了给宝儿刻个印章玩玩,你替我张罗些银子呗!”荣曜翻身搂住荣高氏,亲昵的说,他的夫人他还不了解,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持家有道。这么多年来,家里的积蓄不知道比成亲的时候翻了多少倍去,不过是每日一点吃食,多不过十几吊钱的事,算什么呢?

“你呀,真是个万事不操心,漫手撒钱的!”荣高氏被荣曜说的笑了起来,“赶明儿,我叫人把床底下也堆上老钱,看看你是不是也闭着眼叫‘举却阿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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