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闯进了王府的婚房,还把人家的新娘子打晕在床,穿着和他一套搭配的婚服!
这个……好像……是自己先不对。
敞开的窗户吹进丝丝凉风,红帐飘飘,红烛摇曳。两人站在原地,大眼干瞪着大眼。
她看他一脸从容,笑意隐隐,似乎对自己出现在这里毫不惊奇。还是说,他擅长于隐藏面部情绪?
“呵呵,王爷,好巧,好巧啊……”孟惊鸿干笑两声,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她要跟他解释其中的原因吗?当然不!她被莫名追杀,还受了重伤,下场狼狈,被这人知道了,岂不被他笑话?加之他的城府深不可测,信任度为零。
“不巧。”景差还是一直看着她,淡淡开口。
孟惊鸿被看得有点浑身不舒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的回答是何意?
“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两位新人的**时刻了,告辞。”她试着收回紫鞭,可那人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又扯了两下。他纹丝不动,还是不松手,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狐狸表情。
“你松不松开?”孟惊鸿皱眉,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心向下,微弯,用力。
“松,如何?不松,又如何?”景差微笑着,挑起剑眉。
孟惊鸿:“……”这人真的……很欠揍!
“你……”孟惊鸿的话还没说完,鞭尾突然有了一股力量,将她拉了过去。她旋转了三四回,双手和腰都被他禁锢着。虽然力度不紧,但她完全挣脱不得。
夜色越发撩人,月色越发柔和。
孟惊鸿微微仰头,白皙的脸颊晕上了酒后微粉,双目流光氤氲。景差稍稍低头,精致立体的五官如经过神手雕刻了似的,薄唇勾起令天地失色的弧度,黑瞳倒映着她那微开的蜜唇。两人同着大红婚服,贴得很近,可以互相感受到各自的气息,像是一对画中璧人。
突然,景差连连后退几步,咳了两声,脸色变青,嘴角流出一条鲜血。
孟惊鸿收回掌,神情严肃地道:“三番两次占我便宜,就得让你尝尝这‘娉娉袅袅十三余’的滋味!”这可是村长阿爹教她的最厉害招数,这人受了一掌还能站得住,不愧是曾经的天定战神飞冥将军。
说罢,她欲使用轻功离开。可就在她快要出去时,景差的大手一挥,砰的一声,门自动关上了,还锁死了。
“兔子入了狐狸洞,有去无回,你不知?”他用大拇指擦去那点血,悠悠地说道。
孟惊鸿从小到大,就从没受过如此的调戏之辱!
找架干的是吧!
于是,两个红色的身影揪打在一起,四处移动,意外的激烈。
桌子椅子、花瓶盆栽、果盘酒壶……纷纷变成碎片散落于地,狼狈不堪。刚好老夫人的心腹林佩老奴过来听房门,却听到了里头有着莫名的吵闹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奇怪,便忐忑不安地拍拍门。
景差迅速捂住孟惊鸿的嘴,竖起食指,示意她先别动,又指了指门口,提醒她外面有人。
孟惊鸿清楚,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让第三个人知道。
老奴试探性地叫了一句:“王爷?”
此时两人坐在婚床沿,互相控制着对方。
景差故作平静地道:“无事。没有本王的吩咐,谁都不能来打扰。”
“是。”老奴偷笑了一下,识相地离开了。新婚燕尔,**。她懂的。
孟惊鸿见门口的人影消失后,一把推开他,立即挥掌开战。
今晚不分出个胜负输赢,她绝不甘心。上次偷药的时候,是她大意了才会着了他的道。
景差的后背靠着床杆,气定神闲,眼看着孟惊鸿又要出一次绝招,他巧妙躲开了,转到床中央,让她的招式落了个空。
紧接着,她跟了上去厮打。
过了十余招后,孟惊鸿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喊了一声:“停!”
景差歪头一笑:“怎么?认输?”
“不对,”她蹙着眉,翻开床上的百子被:“你的新娘不见了!”
“哦。”他倒是淡定地往床上一躺,双手交叉枕于脑后,双眼看着床顶。
孟惊鸿有点急了,将被子的里里外外翻了边,到底还是没有:“哦什么哦啊,你媳妇没了,还不赶紧找?”
不管怎么说,新娘消失了,她都是有责任的。
她又想了想,似乎有什么不对。
“是你把她弄走的。”她用的是肯定语气。
“我还以为,你会迟一点才想通。”他侧眸看着她,带着欣赏之意。
皇帝和江慎一直都在觊觎景差的那半兵权,甚至想要找借口将他除之而后快。然,景差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在古代属于大龄剩男,王妃之位却一直空着。因而,那些人便会多次以赐婚为名为她觅得佳妻,成了,好将内应安插在他的身边,方便日后行事;不成,正好以抗旨不尊之罪判他一死。
景差是何许人也?昏帝奸臣的缘法他会不知?所以,他先来打个措手不及,对外宣布婚事。实则,没有人知道,新娘子到底是谁家闺女?明确一点来说,即成婚是假,新娘也是假。
新娘只不过是一个蒙骗众人眼睛的工具罢了,何须多留?
“你知道的太多了。”景差侧身向她,用右手撑着头,危险气息蔓延周身。
“我……什么都不知道。”孟惊鸿突然觉得后背发寒,感觉他的如刀视线,在宰割着砧板上的自己。
景差漫不经心地道:“本来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明天一早,凌阴王的新王妃暴毙于婚房的消息将会传遍整个天京城。而按照天定律法,丧妻两年之内,不得婚娶。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清净一段时间。可现在……”他顿了顿,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她,道:“我改变主意了……”
孟惊鸿的心头突然出现不好的预感。
心机如此缜密的男人,实在是可畏至极。
他支起身子,凑近她,黑瞳幽幽而深邃:“看到你,我就想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