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浮萍阁中仍有摇曳的烛光。
云落雪坐在桌旁,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白芷是欲言又止,不时的望着外面,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跑过来。
“那几个不安分的,可盯紧了?”
云落雪说的是漫不经心,但是其余三人全都精神一振。
“已经盯死了,她们注意不到这边,全都派出去了。”
闻言,云落雪点了点头。
到底,接下来的事情太过于重要,她可不想中途生变。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今夜不需你们守夜了。”
算算时辰,琴夜差不多也该来了。
三人相互看了看,有序的退了出去。
“你的感知挺灵敏的。”
听着这声音,云落雪的嘴角动了动。
“既然来了,就不要躲着了,她们已经退出去了。”
说话中,云落雪将烛火熄灭,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说你知道云落羽死亡的真相?”
“真难得,这一次总算不在上手了。”
云落雪的话,直接让气氛凝固了下。
“你让她们叫我来,不是要说事情么?”
云落雪听着这近乎于居高临下的语气,有些不爽的站起身。
“我记得,凡是拥有醉心的,则是影卫的主子,虽说现在我无法拿出醉心,但是醉心也属于我,你这种口气是对主子的口气么?”
云落雪身上的气势突然间迸发出来,琴夜一愣,有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说的没错,只是我又怎么知道,有关于醉心,来历到底正不正。没有将你杀掉,已经不错了。”
云落雪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是该说这个人忠于她自己,还是该说什么好。
“这么说来,我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云落雪缓缓的转过头,直视着在黑暗中的琴夜。
而琴夜,也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云落雪。
“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呢?你认为我是谁?”
云落雪再次向前迈进了一步,琴夜不留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我也不是我。这个事情,和今晚的事情,没关系。”
琴夜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慢了半拍一般。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吸了一口气,狠狠的闭上眼睛后再睁开。
云落雪眼角下的泪痣,在黑夜中闪出一种妖冶的光。
只是像而已,只是像……
“你说说吧,云落羽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知为何,他有些相信云落雪了,也许,眼前这个女人,说的会是实话。
“你可听说过皇室里有一种刑罚,美人笑。”
琴夜蹙眉,“美人笑是什么?”
“那你听说过人皮扇么?以人皮为扇面,人骨为扇骨。制作出来,极美。”
黑暗中,琴夜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和美人笑有什么关系?”
“美人笑就是一张笑容宛然,栩栩如生的美人皮。”
云落雪深吸一口气,当日的场景重新浮现在眼前。
“要选出一把最锋利的刀,从脊椎下刀,一刀把后背的皮肤划成两半,然后慢慢的,将皮肤和肌肉分开。
在这个过程中,被剥皮的那个人,必须要活着。如果死了,那张皮就不新鲜了,做出来的人皮扇就不好看了。”
“别说了!”
琴夜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吼了一声。
云落雪有些好笑的看着琴夜,“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可还没有说完呢!”
不知是不是夜深了的缘故,声音听上去越发的呜咽,也越发的幽怨。
琴夜愣怔了下,最后选择了沉默,任由云落雪说下去。
“当皮和肉分开后,将其像蝴蝶展翅般的分开。
而这,就是美人笑!
云落羽则是死于美人笑!”
云落雪的话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一股强烈的恨意从她身上迸出。
就连琴夜,都被这浓浓的恨意吓了一跳。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过了多久,琴夜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么?
是慕修寒,她曾经掏心掏肺最爱的那个男人。”
云落雪盯着琴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将那个名字吐露出来。
谁也不知道,此时她的掌心已经是血肉模糊。
“我怎么相信你?”
扯上当今圣上,琴夜也不知道是信的好还是不信的好。
虽然他觉得,那个慕修寒曾经的确是利用云落羽,但是,不至于会如此。
“你觉得我和她像么?”
琴夜愣了下,有些不太适应话题转变的这么快。
“你们的确很像,你要说明什么?”
“总之,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信不信在你吧。我相信,你有你的渠道可以去了解真相。
噢,对了,基本上知情人都已经死了,冤魂太多了。
不过,你可以去找云落安,她的心里,可是不安的很呢。”
云落雪重新坐了下来,端起桌上已经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盏冷茶,将她心中的怒和怨一点点的压了下去。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阁下可以离开了。
噢,对,竹苓和红藤不错。”
琴夜只觉得,自己来这一趟什么都没弄清楚不说,反而更糊涂了。
其实,他心里是相信云落雪的话的,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那所谓的大火。
大火不烧别处,只烧皇后的住处?
“你可知醉心究竟在哪里?”
这一次,云落雪不再说话,若不是黑暗中还可以依稀看到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呼吸,还以为人已经不在了。
琴夜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最终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此时的云落雪,早就泪流满面。
“小姐……”
白芷推门而进,为了防止被有心人看到,并没有将烛火点燃。
“我已经睡了下了,你也休息吧。”
云落雪将眼角的泪水拭干,她明白,眼泪根本解决不了什么。
这么想着,素手不由得抚上面颊,也许,这份相似的面孔,可以帮她很多的忙。
随后的日子里,一直是风平浪静。
云落雪这边,也再没有新的圣旨下来。
之前那道赐婚圣旨,就像是一个玩笑一般,渐渐的被人遗忘。
“前院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