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显得太过惊悚了。
玉润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轻羽寻常姑侄……是会有这样的眼神的吗?那般深情而又绝望的样子,感情深厚到这种程度吗?怎么之前没觉得他们的感情居然有这么深厚?
“玉润。”飏空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
玉润皱了皱眉,更加不解。
哭的是轻羽,又不是她。这蠢狐狸不去叫轻羽,叫她做什么?
人家轻羽显然不是为了她而哭的,总不能这蠢狐狸想让她去哄轻羽开心吧?
这般一想,玉润有些不高兴地看了那蠢狐狸一眼。
飏空:“……”
他其实也冤得很。
他什么都没干呢,结果,轻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玉润又这么愤愤的模样。若是落在旁人眼中,那岂不是一副“二女争一男”的劲爆画面?辛亏这战神府中无人造访,否则这要是叫旁人看到了,他这痴情深情人设可该怎么继续立下去?
“哎。”飏空叹了口气,而后,从玉润身上撤了下来。
玉润乍然空了怀抱,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这蠢狐狸叫她那一声,怕不是要叫她知趣退场啊?
这蠢狐狸……
玉润磨了磨牙,面无表情地消失在了飏空和轻羽的眼中。
其实,自飏空化做成人形之后,轻羽的眼中便已经没有了玉润的存在。
她满心满眼,都只盛满了那个青年的模样。
那般俊美,那般漂亮。一颦一笑,勾魂摄魄,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去。
若是真的如同人界传说的那般,妖都是为蛊惑人心而存在的生灵,那这世界上,再找不过一个能够比得过飏空更能蛊惑人心的存在了。
“飏空哥哥……”轻羽喃喃地叫着,泪流满面。
到了这等地步,她分明看得真切,这个青年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于她的眼前的。可她仍是懦弱地站在原地,甚至都不敢伸手触碰到他。
飏空叹了口气,伸手在轻羽的眉心中轻轻敲了一下,叹道:“是我。”
“飏空哥哥?!”感受到了真实的触碰,听到了真实的声音,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是在梦境之中呢?
轻羽失声叫道:“飏空哥哥,你,你……”
“是我。”飏空又答了一声,只是温柔地看着她,漂亮的脸上都是柔情与宠溺。
轻羽再也忍受不了了。
就算这是幻觉,也让她一头摔死在其中吧。
毕竟,这也太真实太美好了!
轻羽呜咽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飏空的胳膊。
飏空哥哥没有消失,反而仍是那般温柔缱绻地看着她。
“我回来了。”他说。
轻羽顿时哭出了声来。
她猛地伸手怀抱住了飏空的腰,差点儿将飏空整个撞倒,但飏空有力地抱住了她,踉跄了两步,稳稳地站定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
轻羽放声大哭:“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飏空缓缓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
“你到底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我和父亲一直在六界中找你,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你!”
“他们……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
“可是,我从来都不信!”
“你什么都没跟我说,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地死了吗?”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
……
轻羽已经哭得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她向来是个柔顺乖巧的孩子,从未有如此情绪崩溃过。妖界的生灵擅长于伪装与柔弱,轻羽更是个中好手。
但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纵然她早就已经准备过无数次要以怎样的面貌去面对飏空哥哥的归来,但真正到了此时,她却是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她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呢?
这个人,她上天入地地找了他这么久,她都快找得疯了。猛然见了他,她怎么冷静得下来?
飏空很是明白她的心情,只是轻声地哼了一个小调儿拍着她的后背,轻柔而又温情地安抚着她。那是他们年幼时,母亲曾经哼来哄他们睡觉的小调。
不知过了多久,轻羽终于停止了哭泣,飏空的衣裳已经被她的泪水湿透,简直可以立马拧出水来。
飏空笑着将轻羽从怀中拉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而后笑道:“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会哭。”
轻羽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你受苦了。”飏空道。
轻羽却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哽咽道:“飏空哥哥才受苦了。”
而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左肩上,眼泪差点儿又落了下来:“飏空哥哥,你受伤了。”
“这个?”飏空瞥了一眼伤口,轻描淡写地笑了,“这没什么,已经快好了。只是做出样子来骗人罢了。”
“骗人……”轻羽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些明白了,“飏空哥哥,小白……就是你,对不对?”
飏空有些无奈。
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他是在她面前从小白变成飏空的,没想到,她居然还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是。”飏空无奈地点了点她的眉心,“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你?”
轻羽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揶揄,却也顾不上害羞。她才痛哭了一场,眼睛和脸都是红的,更显得可怜无辜:“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
飏空的目光飘了飘,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之前受了伤,灵力太弱,连记忆也残缺不全,根本认不出人来,所以……”
“受伤?”轻羽的脸色一白,拉着飏空的袖子作势就要检查他的身体,“那么严重吗?到底是谁伤的你?你怎么会跟着那煞神来天界了?”
飏空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笑望着她:“严重,但现在已经好了。我不清楚是谁伤的我。但我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玉润,所以就跟着她来天界了。”
轻羽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倏忽又落下眼泪来:“飏空哥哥,你当初不该去诸绪山的战场的。”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躲不过去。”飏空摇了摇头,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