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寒眸底微光浮动，缓缓化作某种不知名情绪，沉淀至眸底深处。

沉染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小云儿……”

一声轻呢，带着几分侵入骨子里的温柔，缓缓飘荡在诺大的宫殿，随风散了，似又飘向外面未知的远方。

沉染眸光微凝，手指轻蜷了一下，眼帘垂下，眸底掠过点点暗光。

他……都记起来了。

而他，也彻底没有了机会。

后悔吗？

沉染视线落在只念着她的名字，眸里便不经意间流露出蚀骨温柔的夜君寒身上，双手微微紧握。

他后悔了。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助他恢复记忆。

只因为，有一个人，比自己更深爱着她。

而她所想要的，也不是他的爱，而是那个她苦苦等了六年的他。

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忽而，脖子一紧，被一只大手扼住。

沉染漠然抬眸，对上一双杀意凛然的黑眸。

“说，她怎会堕入魔道，还塑造了魔身！”

瞧，尊贵无双的战神竟然在质问他这个小小的魔圣呢。

呵，似乎，有点……可笑。

“……”

他嘴角勾起的毫不掩饰的嘲讽，使夜君寒眸中杀意更盛。

扼着他脖子的手蓦然收紧，沉染呼吸逐渐微弱。

然而，他依旧冷笑看着面前眸底凝聚着深沉杀意的战神，唇角弧度丝毫未变。

凝视他半晌，呼吸已然不顺畅，然而沉染还是出了声，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尾音，但里面的戏谑却丝毫不加掩饰。

“想知道？”他看着他说。

夜君寒眼底寒冰料峭，手微微松了一分，寒眸死死凝视着他。

“因为，”沉染顿了一下，睫羽轻扇，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寂，再抬眸看着他时，眸里是森寒的冷意：“你。”

闻言，夜君寒微微一怔，瞳孔轻轻缩了缩。

沉染冷笑，一字一顿，唇角是冰冷的戏谑：“她入魔是因为你啊，这个答案满意吗？”

如若不是为了给他报仇，怎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凌若云也不会堕身成魔。

不过，他是庆幸的，因为，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若云没有成魔，那他也无法与她相识。

在他看来，人与魔没什么区别，只要是她就好。

看见沉染眸底隐隐流露的柔情，夜君寒心头一阵烦躁，五指再次收紧，墨染的眸子冷光乍现。

“她是我的人，你最好除去不该有的念头，否则……”

“否则怎样？”沉染面色微微涨红，他冷然与他四目相对，面无表情。

夜君寒漆黑眸底浅色金芒浮动，凝聚成实质的杀意，薄唇微动，冰冷吐出几个字：“我会杀了你。”

沉染静静看着他，暗红的眸子无波无澜，平静得如同一潭死寂的湖水。

“呵……”

良久，他忽而冷呵一声，冰冷嘲讽，在大殿轻轻回荡。

“杀了我？”他冷笑而戏谑：“大可试试，不过，她或许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夜君寒眸光一凛，眉心几不可察地蹙着，良久，不知想到什么，他缓缓松开了扼住他脖子的手，眼睑微垂，眸底神色不明：“是她，让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