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寒……”

她垂着眼睫，低低地呢喃着。

其实，她清楚地知道，以前那个阿寒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的他，是夜君寒。

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有阿寒的记忆，但也可能……仅此而已。

目光落在水面良久，蝶翼般的睫羽轻扇了扇，凌若云蓦然握紧了双拳，眸底挣扎和痛苦被坚定所覆盖。

她轻咬着牙，指尖落在唇上，眸光微闪。

他的气息……从未变。

阿寒……只是性格变了，变成了夜君寒，而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他再离开她。

绝不会！

……

凌若云从内室出来时，并没有一眼看到他的身影，脸色微变，眸子隐隐浮现阴霾，浑身气息霎时冷沉了下来，压抑而沉戾。

然而当视线越过帘幕，落在屏风处一抹衣角的时候，眸光微微怔了怔，疾步上前，眸底的黑暗也渐渐隐去。

软榻上，男子眼眸轻阖，黑鸦般的睫羽在眼睑拓下两道淡淡暗影，随着烛光的摇曳轻轻晃动，阴影落在英挺的鼻梁处，光影切割出分明的轮廓。

薄唇微抿，唇型饱满优美，下颌弧度坚毅冷峻，烛光下，更显俊美惊人。

然而神情却淡漠，宛如一块冰冷的美玉，凉薄得没有一丝温度。

可即便是这样的他，依旧让她沦陷，不可自拔。

她贪恋他的温暖，饮鸩如饴。

她恨，恨他忘了她。

可爱，终究是比恨深，她放不下他，即便最后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或许，她早已药石无医，他是她唯一的毒。

凌若云微微敛眸，遮住眸底神色，放轻了步子，在软榻前停了下来。

微微俯下身，她垂眸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轻蹙着的眉梢、眼角、高挺的鼻梁一一掠过，最后落至他微抿着的，凉薄的唇角。

压低了身子，她缓缓凑近，听闻到他清冽的呼吸，长睫轻颤，她的唇……落了上去。

一触即离。

她敛着眸，低低地呢喃着：“夜君寒，别想再离开我。”

忽而，凌若云指尖微动，眸底掠过一抹微光。

偏头，看向漆黑的窗外，眼眸微微闪了闪。

沉染……

微微直起身，视线在夜君寒身上停留了一下，眸光微动，她转身，往殿外走去。

离开时，不忘在周围布下一层透明的结界。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夜君寒缓缓睁开了眼眸，指腹在唇角轻按了一下，那里，似乎还有她的余温。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眸子又深沉了几分。

指尖微动，一缕细如发丝的金色丝线从指尖飞出，然后轻绕在了她左手手腕上。

她未曾察觉。

…

凌若云出了寝宫，眸光轻闪，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往某个方向疾掠而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停了下来，此时已经出了魔殿，周围黑漆漆一片，唯有天幕悬挂的血月洒下幽幽暗光。

不远处的枯树下，一抹身影静静而立，修长挺拔。

一袭黑色锦衣，气质清寂，就连地上淡淡的影子，也是冷冷清清的。

似乎察觉到她的靠近，那抹身影转了过来，低沉清冷的声音缓缓在夜色中响起：“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