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寒眸光微沉，俯身，忽而拦腰将她抱起，抿着唇走到温泉边。

凌若云惊骇地瞪大着眼睛，拽紧衣衫，抬眸看他。

却只能看到他坚毅冷峻的下颌，以及菲薄的唇角抿着的一抹凉淡的弧度。

“放我……啊！”

她圆睁着双眸，然而话音未落，他突然松了手，将她扔进了温泉中。

凌若云猝不及防，等回过神来时，差点被水呛住，猛地扎出水面，衣裳尽湿，如瀑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她气极，暗红的眸底隐隐划过一丝愠怒，随意抹了一把脸，将发丝撩至耳后，脸色沉沉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夜君寒！你发什么疯！”

夜君寒的视线从她衣襟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上淡淡扫过，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微侧过身，不咸不淡的地道：“重新洗一下，本殿不喜欢你身上沾染别的男人的气息。”

闻言，凌若云猛地愣住，长睫轻扇，垂下眼睑，水汽氤氲下，模糊了脸上神色。

他……跟踪她？

凌若云眸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磨了磨牙，她猛地扎入水中，气极，好一会儿才重新钻出来。

随着她的动作，墨青的发丝如一朵妖异的花瓣，在水面轻摇绽放，烈焰一般的红衣已然完全湿透，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勾勒出曼妙纤细的腰线。

衣袖滑落，露出半截手臂，肤如凝脂，瓷白如玉。

烛光微晃，落在她的精致绝美的脸上，仿佛出水的妖精，摄人心魄的美。

然而，她的一双美眸正愠怒地瞪着他，依旧忍不住咬牙切齿气呼呼道：“洗好了！”

闻言，夜君寒微微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顿，然而，只一眼，他便飞快地收回视线，落向别处。

漆黑的眸底淌过浅淡的金芒，他若无其事地转了身，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略显急促的弧度。

抬手，冷白指尖轻挑起珠帘，顿了一下，唇微动，清淡不含情绪：“没有下次。”

话落，快步离开了内室。

可恶！

凌若云死死瞪着他的背影，美眸依然是掩不住的愠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竟然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扔进水里，明明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的……

凌若云垂下眼眸，长睫在眼睑拓下一抹阴翳。

她的眸底深处，掠过几许淡淡的失落。

许久，眼睫轻颤，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从温泉里站起身。

“重新洗一下，本殿不喜欢你身上沾染别的男人的气息。”

耳边蓦然回响着他之前的话，凌若云眼眸微微闪了闪，眸底微亮。

不管说这句话时，他是在吃醋，还是仅仅因为占有欲，他……还是在意她的。

想到这里，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凌若云微微勾了勾唇。

指尖微动，运用魔息将头发和身上的衣裳烘干，她心情不错地掀开帘子出了内室。

此时，夜已深。

天幕暗沉如墨，黑暗如一只巨大的凶兽蛰伏，外面黑漆漆一片，充满未知的森然。

唯有殿内一烛光轻轻摇曳，和烛光映照下长身玉立的人，才稍稍驱散那不明的恐惧。

凌若云微抬着眸，看着他。

六年来，第一次，她在黑夜中感受到宁静和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