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沉沉，血月悬空，整个魔殿仿佛笼罩在暗沉之下，无端给人一种压抑感。

除了宫殿和长廊、黑石铺就的小路，再无其他装饰。

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啾啾……”

魇跟在凌若云后面，看着沿路全然未见过的景色，睁大着眼睛，略显好奇地打量着。

跟着穿过两条长廊，又经过一道黑石小径，凌若云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院子门没关，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凉亭下，站着一个人影，黑色长袍，墨发略显凌乱地散在身后。

正是凌夜初。

他不再是娘亲当初救下时少年模样，六年时间过去，已然长成了成熟男子的样子。

不过……长残了。

魇眨了眨眼，红色的瞳孔里燃起点点愤怒的火花。

长残的不是样貌，而是他的心智。

娘亲变成如今这样，凌夜初绝对占了一半以上的原因。

要不是他暗中一直在背后帮上官如月，助她入魔，更助她修为大涨，然后屠戮云陵大陆娘亲亲人、朋友，娘亲怎么走到今天这步！

这一切，都是被她们逼的！

就连乌鸦都知道反哺，而他，实打实的狼心狗肺。

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即便过去六年了，它也沉睡了六年，可一看到凌夜初，魇还是止不住的怒火和愤恨。

时间不会淡去过去的伤痛，反而只要触及哪怕一点，伤口都会被重新掀开，鲜血淋漓。

魇不知道凌若云为何还要留着他，甚至还让他到现在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然而它不管，它只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只想啄烂他的脸，看着来气！

“啾！”

魇眼底红芒一闪而过，凶戾地叫了一声，然后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色残影，转瞬间朝那站着的身影急掠而去。

嗡

锋利刺破空气的声音，魇化作一道匕首，快若闪电，下一秒，便已至凌夜初身前。

凌夜初显然愣了一下，微微张了张唇，刚要运起魔息打过去，然而侧身瞥见不远处，凌若云冷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动作顿时一僵，只侧了侧身，没有出手。

匕首擦过他的左脸，在脸侧划出一道血痕，淌下汩汩鲜血。

一阵刺痛。

凌夜初眉心皱了一下，轻攥着拳头，又缓缓松开。

“啾！”

魇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再次向他刺了过去。

这次，是右脸。

凌夜初微微凝眸，是魇。

它……没死。

难道……是夜无寒救了它？

就在他思虑间，脸上、手臂又被魇划了几道伤口，鲜血汩汩流着，触目惊心。

“够了，魇。”

看着魇再次朝他袭去，是朝着心脏的地方，凌若云眼眸微动，低声喝止了它。

“啾啾！”

魇不甘心地叫了两声，然而还是停了动作，恢复原形，一双小眼睛恨恨瞪着凌夜初，充满敌意。

凌夜初没有看它，而是看向凌若云，微微张了张唇，目光复杂。

即便浑身是伤，留着血，他只皱了一下眉，再无其他表情。

凌若云冷冷看着他，目光无丝毫温度，堪比寒冬腊月的冷，冷入骨髓。

“本尊没什么耐心，想说什么就说，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