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燃被关在了锦宣司片刻,上官婉便命孙二带着他准备入宫面圣。
大殿之内,司晏阙早早的便在殿内,女皇端坐在上方,看不清楚表情,看得出珠光宝气下愠怒的气氛。箬欣冲着上官婉摇了摇头。
司晏阙却缓缓说道:“女皇陛下,陈公子杀的乃是我们波斯的战功赫赫的将军,这我们波斯可是损失了一员大将,况且近些年来我国纷争不断,若是少了这么个人,对我们波斯是不可衡量的损失,还请女皇陛下还我们一个公道。”
女皇看着司晏阙,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缓缓的说:“波斯太子不必如此心急,朕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只是朕也需要彻查清楚这件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就是中书令的幼子伤了你们波斯的将军呢?”女皇的眼睛盯着司晏阙,司晏阙也不再作声。
上官婉上前说道:“回禀陛下,臣接到消息便赶往了听月楼,此事非同小可,所以臣将陈跃燃押回了锦宣司”
司晏阙声音温和却言语锋利道:“锦宣司的权利竟如此之大吗?一个司卿就敢做主将命犯自行押回锦宣司?”
他刚说完这话,李重睿便进门来,先参见了女皇之后,才缓缓说道:“一个波斯太子,在堂上公开逼问朝廷命官,不知太子殿下是把自己看的比女皇陛下还要高吗?”
女皇听罢,摆了摆手:“不必多言了,波斯太子也是着急,就算婉儿不去听月楼拿下陈跃燃,朕也会派她过去的”
司晏阙不再多言,只是眼光在李重睿和上官婉之间流转,上官婉说道:“回禀陛下,听月楼的姑娘和老板,都说是陈跃燃错杀了波斯将军,左不过是因为男女之事争风吃醋,但臣觉得此事太过巧合,所以还请陛下仔细斟酌,请刑部和大理寺来彻查此事,我锦宣司也定会从旁协助。”说完又看着司晏阙继续说道:“自然也会还波斯一个公道”
女皇点了点头,李重睿倒是开口说道:“就连儿臣都知道听月楼的当家舞姬,波尔姑娘看上了陈家的公子,这件事情,整个长安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只是陈公子从未失了规矩,今日却失手杀了一个外族将军,这事情越想越觉得有琢磨的劲头。”
司晏阙低声说道:“难不成,二殿下的意思是,陈公子可能是受人所冤?在场的几百双眼睛可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见了。”
“波斯太子不必这般厉声问我,波斯的将军既然威名赫赫深受百姓爱戴,又怎会去拉扯一个舞姬?如果这位将军和舞姬情投意合,那舞姬为何又看重了陈公子。若是将军想要强行欺辱舞姬,那深受爱戴这一词又从何谈起呢?”李重睿发问。
司晏阙笑着说:“不过是一个舞姬罢了,又何必拿她来断案子,还望二殿下不要转移焦点。”
女皇咳嗽了一声,二人才停止了争论,只是说道:“太子便先行回去,朕会派人彻查此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司晏阙告退后,上官婉也要告退,女皇却道:“婉儿,先不要走,你和重睿随我回未央宫去。”
未央宫殿内,女皇屏退了宫人,只留了箬欣一人伺候。
“重睿,你便将这事情告诉婉儿吧,波斯向我们发难实在是不自量力,想让我们闹的人仰马翻,朕便偏偏要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一窝端了,如果昆仑山庄还想要那御赐的山庄宅邸和江湖地位,就趁早让那西域公主绝了那兴国的念头。”
女皇说罢,李重睿才继续说道:“陈跃燃,是我们的人,陈大人是知晓此事的,陈家也知晓此事,去听月楼是故意而为之,其实那天波尔选人,即便不选陈跃燃,那底下鼓掌的公子哥儿大部分也是我们的人。他们既然想要生事,必定是拿朝廷命官来做文章。好像是陈跃燃一步一步走入波斯的圈套,其实不然,因为波斯这个巨大的网后面,我们也早有准备。”
上官婉愣了愣:“陛下早就知道波斯心怀鬼胎?”
李重睿点了点头:“如今波斯四面楚歌,他们此番来长安首先是想找个靠山,其次提出求娶公主,在此关头,任何一个国家会在自己危难之时求娶公主吗?”
女皇顿了顿:“婉儿,朕恐怕锦宣司也是他们算计之中,所以这时才告诉你,既然此案已出,你便和重睿去把这张黑布掀开,我倒要看看,这司晏阙,能怎么搅乱我的朝堂”
未央宫院内,婉儿在时的那几口大水缸还在,荷花在上飘着,月光的照射下,水面上折射出令人惊喜的华光。
“你和女皇,早就盘算好了吗?”上官婉缓缓的问。
“不告诉你,是为了这场戏演的更真一点。”李重睿说道。
二人缓缓的向宫门口走去。
上官婉不知为何自己心里堵着一口气,李重睿却把她拉过来,面对自己。
“是不是生气了,婉儿,母皇的命令,我不得不从,何况只有越少的人知道,才越安全,我不想你蹚浑水”
“恩,知道了”
李重睿挠挠头,追上了上官婉的脚步。
锦宣司的牢里,陈跃燃待在墙角,咬着一根儿稻草,看到李重睿才说道:“二殿下,你可不够意思,我演了这么久的戏,你到现在才来看我”
李重睿笑笑:“你先在这里关一段时间,事情彻查清楚后,会放你出去”
陈跃燃和李重睿关系不错,打趣道:“司卿大人虽不如外族女子那般深邃眼窝高鼻梁,不过在我们中原算起来,也算是倾城之貌了。关在这里也好,能天天看司卿大人这般美貌,也算是养眼。”
上官婉瞥了陈跃燃一眼:“看来那波尔姑娘真是绝色,您都到我这大牢里了,还一口一个外族女子”
陈跃燃听到波尔的名字,愣了一愣:“波尔她很好,只可惜,我知道她在做戏,我也知道我在做戏,可是戏做多了,有时候便希望戏是真的该多好。听月楼里,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郎情妾意,只有我知道,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说罢,他又笑了笑。
“只可惜,所有人都以为我们郎情妾意,但是只有我知道,我们不过是各怀鬼胎罢了。”陈跃燃靠在墙上缓缓的说。
李重睿见状温言道:“她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罪过没那么大,放心,若能留她一命,我自然会的”
“多谢二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