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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样子,宇文绝期也猜到叶浅懿的心思了。
他很理解,叶浅懿都是为了他好,他都明白。
“浅浅,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宇文绝期缓缓的说道。
叶浅懿也没勉强宇文绝期,她也从来没想过影响宇文绝期的决定。
“好的,太子哥哥。”
“不说这些了,我有头疼了,伤口也疼。”宇文绝期有开始装娇弱,这让叶浅懿十分的无奈。
而蓝雨那边,拦着东来和东福,好一通数落,数落的二人几乎抬不起头来了。
他们两个耷拉着脑袋,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任由蓝雨指责,蓝雨倒也说的痛快。
其实这个时候,最不平静的应当是裴守义那里了。
薛易虽然没跟着来,但是却派了人一路护送一行人来的,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来给裴守义报告一下最近裴家的情况的。
毕竟裴守义不在的时候,裴家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大家都没敢往前线报,就是怕分心,可如今人都来了,肯定也是要说了,语气如此,不如提前说,也让裴守义有个准备啊,这裴守义是薛易的师父,帮过薛易很多,薛易自然是向着裴守义的,所以才会让人提前来通知一下。
来的人自然也是胸腹,刚才散了之后,就找机会到了裴守义的营帐里,把裴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这裴守义听的都惊呆了,整个人久久愣在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是打死他,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这真的是太离谱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裴守义看着来人,再三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家里真的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那人是薛易的人,自然听从薛易的指挥,薛易叮嘱的就是如实报告,不得掺假。
于是他重重点头:“是的,打人,小的绝无半句虚言,如今裴家是大小姐和薛统领主持,夫人,三爷,二小姐都被禁足了。”
裴守义只觉得脑壳疼,额上突突直跳,这简直太离谱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这一个个的,也实在是太不省心了,简直就是作死啊,不把裴家给作死不算完啊。
“真的没出什么大事儿吗?”裴守义再三问道。
“恩,幸好每次都发现及时,全都及时阻止了,没出大事儿,可是薛统领叮嘱过小的,说大人既然知道了,就该提早想个章程出来,如何应对,毕竟夫人,三爷,二小姐,针对的可是叶小姐还有陈世子。”
裴守义当然知道这件事得拿出一个具体解决方案来,若是不给太子殿下,不给陈世子,不给未来太子妃一个交代,只怕裴家就完了。
他本身就是戴罪立功的,他带着两个儿子,在战场上拼命的厮杀,想着可以以功抵过,太子殿下也不会追究他失察之罪了。
虽然迷雾林的事情,是吕家的罪魁祸首,可到底引狼入室的是他。
若不是他造人算计,何至于连累太子殿下至此,差点就全军覆没,这本来就是极大的罪过了。
想着,这些军功,也总算是能抵挡一二了吧。
裴守义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其实刚开始,太子殿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裴守义始终是不假辞色,直到后来,裴守义带着两个儿子跟着太子殿下作战,那可是拿出性命来拼搏啊,这才让太子殿下改了态度,对他到底也和颜悦色起来了。
这男人就是如此,只要在一起浴血厮杀过,就能忘却一切误会。
裴守义还觉得高兴呢,只怕这误会是解开了,想来太子殿下不会太过于为难裴家了。
可这几个混账东西,竟然在家里胡搞瞎搞。
这屁股还没擦干净呢,结果现在又拉了一裤子,可怎么收场啊?
裴守义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是真想一头碰死算了。
可很明显是不行的。
他知道自己若是死了,那裴家也就真的完了。
“你去,把老大和老二给本官找来?”裴守义吩咐道。
“是。”
不多时,裴大爷和裴二爷便一同来到了裴守义的营帐中。
二人也是作战多时,裴大爷倒还好,他本就是武将,可裴二爷虽然也武功不弱,到底,他是打算走科举的,所以在武艺上不如裴大爷用心,这些日子,对他来说,虽然是磨炼,可到底也是把他给累坏了,而且前几日还受了伤,虽然不重,可到底脸色也不太好看。
原本这几日休战,正在准备商谈议和的细节,裴二爷也获准休息了。
今日他看了会子书,就打算睡一会儿,还入睡,就被找到这里来了,这脸色难免是有些难看的。
“父亲,怎么了?何事找我们来的这么着急?”裴大爷问道。
裴守义唉声叹气的把诸城那边发生的事情,都如实说了一遍。
当时裴大爷就急了。
这裴大爷是个武将,随了裴守义的性子,刚正不阿,但是却是个急性子,说话做事十分直接,不过脑子。
“母亲,老三和小妹是不是疯了!”裴大爷直接愤然说道,:“这兼职就是要拉着咱们一家子人去死啊!”裴大爷咬牙启齿的低吼道。
裴二爷到底是饱读诗书,性子也稳重些。
不过听了这些事儿,他也依旧觉得这几个人是脑子有病,如果没病的话,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一开始不知道身份,得罪一下,也算是情有可原,可裴寒这个贪花好色的东西,当真是色胆包天啊。
都是母亲惯出来的,惯得他不知天高地厚,现在闯下了塌天大祸,这样的事情,可怎么收场啊?
裴二爷心中也是十分担忧,这件事,只怕是真的不好收场了,关键之前和太子殿下就有些心结,这好不容易,费力化解了,现在倒是好了,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只怕是要气死的。
今日大家也都看到了,太子殿下对这未来太子妃到底有多看重。
裴寒这死小子得罪了这位未来太子妃,若是旁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企图毁人清誉,这不就等于是要杀人吗?
裴二爷想到这些,都觉得裴寒的小命休矣。
“父亲,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处理?”裴二爷虽然心里很乱,可到底也是冷静的问道。
裴守义自然是了解两个儿子的。
知道老大是个领命打仗的人,不适合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怕老大也搞不明白。
“为父也十分为难,为父本来想着这一战结束了,就算是没有功劳,好歹也能功过相抵,太子殿下必然不会在因为之前迷雾林的事情为难咱们裴家了,可这一次,只怕是彻底没戏了,裴家这在劫难逃了,而且裴婉那个死丫头,竟然还跟吕家的人瞎搅合,想想真是气死人了,也不知道你们母亲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惯着那个小畜生,若不是你们母亲这惯着那孽障,那孽障能犯下如此大错吗?”裴守义提到裴寒也是咬牙启齿的,自古慈母多败儿,这话当真是一点儿错也没有的。
“父亲现在责怪这些也没什么用处的,还是想想如何弥补吧,不过儿子看着,只怕三弟是保不住了吧。”裴二爷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虽然说这话的确是有些绝情的,可这话也是实实在在的。
裴寒就是不能保了,处置了裴寒才算是一个态度啊。
裴家怎么都要拿出态度来。
“二弟,不能吧。”裴大爷听的惊讶不已,裴大爷性子耿直,但是心善,虽然也万般瞧不上裴寒的所作所为来,可是要他看着自己亲弟弟死,他还是真的做不到的。
“这老三可是咱们的亲兄弟啊,父亲也是您的亲儿子啊,咱们真的不管他的死活了?”裴大爷对着二人质问道。
裴守义心中也有不舍,不管在生气,在恼羞成怒也好,怎们都是自己的亲儿子,这血缘关系是剪不断的。
可裴寒做下这等祸事,的确是留不得了。
“不是为父不救他,而是他犯的错太大了,为父救不了他了,这也怪不得咱么狠心,当初,为父不止一次的教训过他,也叮嘱过你母亲,说这般溺爱他,早晚毁了他,可是你们母亲不听啊,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不能为了他一个,让咱们裴家这多口人陪葬吧。”裴守义也做出了决定。
弃车保帅,这也是个正确的选择。
“父亲能有决断就好,只是不知道只是一个三弟,能否让太子殿下气消,如果让儿子说,不如咱们父子三人一同负荆请罪,先去给太子请罪,也能让太子殿下增加一些好感度,也省的太子殿下知道了,问责咱们,咱们若是那个时候出现,倒是显得咱们不知礼数了,毕竟叶小姐是同薛易的人一同来的,如果说薛易不会通知父亲,这也说不过去啊,父亲想呢?”裴二爷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说起来,这裴二爷倒是的确足智多谋,比裴守义和裴大爷强了许多。
裴守义思虑着这话,捋着胡子,连连点头:“老二,你这话说的在理,既然咱们知道了,就要先一步去请罪,也省的殿下倒是问责咱们,倒是显得咱们没诚意了。”裴守义附和着说道。
裴大爷没有这么多的主意,可胜在十分听话。
“父亲,这负荆请罪,不如让我二弟去吧,这些日子,您连番征战,当真也劳累了,而且您年事已高,负荆请罪,是否让您颜面上过不去啊。”裴大爷建议道。
其实裴大爷的确是为了裴守义好,这负荆请罪的确也是有些丢脸了,尤其是在这军营里,如今裴守义是诸城的太守,这样也太丢他的脸面了。
而且他到底年纪大了,裴大爷纯孝,实在是不忍让父亲守这样的委屈。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守义冷冷的打断了。
“你个糊涂东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裴守义指着裴大爷骂道:“你和老二去,你和老二去能彰显出咱们的诚意来吗?你们去不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父必须去!”
裴二爷肯定也是赞同的,大哥的话实在是太鲁莽了,也不愿父亲生气。
如今父亲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可不能瞎出主意啊。
“父亲,大哥也是为了您好,大哥是孝顺,父亲您别生气。”裴二爷连忙劝道。
“孝顺,哎,如今这裴家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真是的,简直就是来讨债的,我怎么生了这么不省心的儿女呢。”裴守义连连叹息着。
心里真是恨死了,如果裴寒和裴婉,还有裴夫人在这儿,他真的恨不得过去直接抽死这三个蠢货。
就不能在家安分守己一点吗?
非得要闯祸才行。
裴大爷和裴二爷也不敢多说话,只是任由裴守义在这儿抱怨了一番。
其实裴守义他们担心的也有些过了,叶浅懿并没有同宇文绝期说裴家的事儿。
毕竟现在还在诸城,而且叶浅懿一心都是为了宇文绝期着想,根本就不会给宇文绝期添乱。
可叶浅懿不说,不代表宇文绝期就真的不能从别的渠道得知了。
蓝雨可是会说的。
叶浅懿虽然也叮嘱过蓝雨,让她主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胡说八道,可耐不住东来东福还有蓝雨,他们三人的关系,可是多年积累下来的,和亲人一样啊。
这蓝雨把二人给臭骂一顿之后,三人总算是可以正常的交流说话了。
东来那股子把董佳颖当做白月光的劲头也减少了不少。
毕竟见过董佳颖那个样子,在他心里的形象毁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毕竟他也是进了董佳颖住了几天的营帐的,那个味道,东来真的是终生难忘,所以,现在一想到董佳颖,心里都有阴影了。
从前那个白月光形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东福没有东来陷得深,所以也清醒过来,总体二人现在都清醒过来了。
所以蓝雨就能跟二人好好说话了。
三人一说起来,这话匣子打开了,就没这么容易止住了。
蓝雨也就忘记了叶浅懿的叮嘱了,一股脑儿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是说了,当然,也把董佳颖在这儿前药铺算计叶浅懿的事情也说了一遍,然后又骂了董佳颖一通,
东来和东福也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
最近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裴家的人,也实在是太离谱了吧。
而且也是胆大包天。
“小姐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啊。”东来忍不住说道。
“可不就是啊,小姐为了殿下,可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了,也就是你,竟然把那个董佳颖死贱人当做好人看待。”蓝雨说着有绕回去了,然后又是一顿臭骂。
东来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更加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姑奶奶,我知道错了,以后可不敢了,你就别骂了。”东来实在是受不了才说了几句,当然,还是认错的话居多。
东来可真不敢惹蓝雨,惹急了蓝雨,他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你还敢顶嘴!”蓝雨更生气了。
东福连忙劝道:“我说蓝雨姑奶奶啊,东来哪里顶嘴了,他是真的知错了,您就别骂了,你也是的,小姐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还有闲心在这儿跟我们哥俩儿说这些,不想着如何给小姐讨回个公道啊。”
蓝雨竟东福一提醒,也想起来了,是啊,她怎么还在这儿呆着呢,是该给小姐讨回个公道才是啊。
“你们说的对。”蓝雨忙点头。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一脸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想,而是小姐不愿意,小姐说了,不想让太子殿下为难,如果小姐不是怕殿下为难,早把裴家搅的翻天覆地的了,小姐之所以这么忍耐,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啊。”蓝雨也很替叶浅懿委屈。
“小姐真是深明大义。”东来和东福二人忍不住称赞道。
“行了,你们两个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蓝雨翻着白眼说道。
三人距离宇文绝期的营帐并不远,也不想走太远,蓝雨突然看到三个人背着荆条往太子营帐这边来了。
不由得指着叫道:“你们看,那边怎么回事儿?”
东来和东福原本是背对着营帐方向的,听到蓝雨的话,不由得转头望去,果然看着三个男子身穿中衣,背着荆条,向着这边走来了。
蓝雨视力不错,隐约认出了三人是谁,不由得说道:“这是要上演一出负荆请罪吗?”
“是裴大人父子三人。”东来也认了出来。
“他们知道了?”东福有些疑惑。
“应当是知道了吧,与我们同来的,也有裴家的人,这么大的事情,还能不说吗?”蓝雨冷哼,其实现在蓝雨对裴家的人,真的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真的觉得裴家的人太作了。
“咱们去看看吧。”东来提议道。
“好。”蓝雨和东福都表示赞同。
索性也就往回走了。
宇文绝期还在跟叶浅懿撒娇呢,拉着叶浅懿非让叶浅懿陪他躺一会儿不可,说自己头晕,叶浅懿被他闹得没法子了都。
其实叶浅懿的内心也是嫉妒崩溃的,说好的高傲冷酷的呢,去哪里了都,这人前人后两幅样子,也让叶浅懿实在是受不住啊。
叶浅懿实在被闹得没法子了,就陪着宇文绝期躺了下来。
宇文绝期都是会享受,直接把叶浅懿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放开。
叶浅懿也只好任由他抱着了。
而裴守义父子三人,就是这么不看事儿,在这个当口上跑来了。
当然,这太子的营帐外头自然也是有人把手的。
只是宇文绝期正美滋滋的怀抱美人,打算休息一会儿呢,结果听到外头的守卫朗声禀报:“殿下,裴大人求见!”
宇文绝期的脸色立刻变了,觉得这裴守义也实在是太不知道规矩了,就不能让他消停一会儿吗?
这能有多大的事儿啊,非得要现在来打扰。
宇文绝期的脸拉的老长,叶浅懿却挣扎着起来了,然后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又拿了寻常的外衫,来给宇文绝期换上。
如今宇文绝期铠甲都脱了,只穿着中衣,这样见人,分明就是在告诉人家,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当然,是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可是人家不会这么想啊。
宇文绝期也怕玷污了叶浅懿的名声,虽然他不在意,不管人家怎么说浅浅,浅浅在他心底都是独一无二的。
谁也替代不了的。
可是宇文绝期对叶浅懿的心,同叶浅懿对他的一样,不愿意让对方有一点点瑕疵,受一点点委屈的。
宇文绝期看着叶浅懿服侍他穿衣服,神情很是专注,宇文绝期忍不住吧唧在叶浅懿脸上亲了一下。
叶浅懿冷不防被袭击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娇嗔:“太子哥哥,你真是太·······”到底也没说出来。
“好了,浅浅,我不闹你了还不行吗?不过这裴守义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啊?”宇文绝期对裴守义的到来,真的是相当的嫌弃,而且是闲气到极点了。
二人收拾妥当后,宇文绝期才沉声道:“让他进来。”
护卫掀开了帘子,裴守义父子三人便缓缓走入营帐内。
宇文绝期看清三人的样子之后,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父子三人是这样的打扮。
这一看就是负荆请罪来的啊。
“微臣有罪,请殿下赎罪。”裴守义带着三个儿子跪了下来。
宇文绝期有些发怔,他真是弄不清楚这裴守义到父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可叶浅懿心知肚明啊,其实她倒是真的不想搬弄是非的,可是裴守义父子倒是自己先来请罪了。
“裴太守,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犯了何罪啊?”宇文绝期连忙问道。
裴守义有些吃惊,和裴二爷对望了一眼。
这和他们预想的不对啊,太子殿下竟然不知情?
这位叶姑娘没跟太子殿下告状,不可能啊?
这不符合常理啊,寻常的姑娘,若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何能不告状呢,只怕哭也是要哭死了吧。
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怎么还能瞒着呢。
“殿下,您不知?”裴守义问道。
宇文绝期仍旧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孤不知。”
叶浅懿却缓缓的开口说道:“裴大人,两位裴公子,太子哥哥的确不知,因为我并没有告诉他。”
裴守义和裴大爷裴二爷一脸惊惧,人家果然没说,他们就自己找上门来了,不过没说不等于事情没发生啊。
裴守义虽然有些吃惊这些变故,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
“小姐不说,是小姐的大度,不代表下臣无罪啊,微臣给小姐请罪了。”裴守义说着,带着两个儿子,深深的拜倒在地。
宇文绝期是直接糊涂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就在此时,东来东福,蓝雨三人也到了。
三人俯身行礼。
宇文绝期倒是觉得三人来的正好,直接指着蓝雨问道:“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宇文绝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也看的出来,裴守义所指请罪之事,八成是跟浅浅有关的,既然是跟浅浅有关系的,蓝雨日夜跟着浅浅,自然是清楚地。
蓝雨被点名了,而且在这种时候,也瞒不下去了,所以蓝雨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全部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宇文绝期的脸色是原来越难看,一会儿青筋暴跳,一会儿青白交加,简直就成了五光十色的调色盘了。
也幸亏叶浅懿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宇文绝期身边,否则宇文绝期可能会直接暴走。
他之所以还能听下去,完全是因为叶浅懿一直都握着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冷静,否则他可能早就打断蓝雨的话了。
因为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尤其是听到裴寒如何算计叶浅懿,就恨不得直接当场就把裴寒给大卸八块了。
这裴寒,简直是死不足惜。
还有那个作死的裴夫人,当然,还有那个裴婉,简直是过分至极。
这三个人都该死,不过,裴家都该死。
宇文绝期直接迁怒到了裴家头上。
之前宇文绝期就已经把裴守义划入黑名单了,虽然裴守义不是存心害他的,可是正是因为裴守义的失察,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他和陈珂从盛京带来的人,几乎是全军覆没,他和陈珂都差点回不来,虽然裴守义不是主谋,可是却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可经过这几日的征战,看着裴守义父子三人,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也算是同甘共苦,共同进退过的,所以之前的种种,宇文绝期也不想计较了。
毕竟裴守义也算是个将才,孟天佑不在了,这诸城也需要裴家。
他就想着功过相抵就算了,在敲打裴守义一番,让他好好的镇守诸城,也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可没想到他没计较裴家,裴家却自己开始作死了。
竟然敢算计他的浅浅。
太子殿下的原则是,算计他,他可以原谅,但是算计浅浅,对不起,弄死你全家。
“裴守义,你们裴家还真是很厉害啊,上次没把孤给坑死,现在倒是来算计孤的太子妃了。”宇文绝期冷声问道。
“不,微臣绝没有。”裴守义一听太子殿下这语气,就知道事情不好,他跟随太子殿下作战了些时日,多少也算是了解殿下的行事风格了,若是殿下大发雷霆,说明还没气急到极点,若是这样看起来风平浪静,眼神冷冽,才是气到极点了,那势必是要出大事的。
裴守义刚开始还觉得是不是放弃裴寒,有些可惜,想着能求个情的,可现在看起来,太子殿下只怕是连裴家都不准备放过了。
很明显太子殿下提到之前迷雾林那件事了,就是代表这要问责裴家了。
裴守义心里懊悔不已,之前做的全部努力,现在看起来,是都白费了。
都怪裴寒这个孽子,当然,还有裴夫人,裴婉这个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微臣绝对没有对太子妃有不敬之处,微臣知道,管教无方,那孽子交由殿下和太子妃处置,微臣绝无二话!”裴守义连忙表明心迹。
“怎么,一个裴寒就打发了孤和孤的太子妃吗?孤的太子妃就只有一个裴寒抵得过?”宇文绝期冷声质问。
裴二爷听出来了,太子殿下是连裴婉和裴夫人也不打算放过,甚至连裴家也不想放过了。
裴二爷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裴二爷原本想着,最多到裴夫人和裴婉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尽量还是想把二人给保住的。
可现在看这样子,是绝不可能的了。
裴二爷赶忙给裴守义使眼色,那意思就是,母亲和裴婉也保不住了,现在保住裴家要紧啊,要不然就要全军覆没了。
裴守义接受到裴二爷的眼神了,但是心里却真的很犹豫。
裴夫人好歹也是与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裴婉是她的小女儿,她们二人虽然有错,可也罪不至死啊,叶浅懿到底是毫发无损,裴寒的一条命,难道还抵不过吗?
裴守义是心里有这个想法,可到底也没敢说出口,到底裴守义不敢说,可有人却敢说出来。
那就是一向心直口快的裴大爷。
“殿下,属下都是随着殿下一同上过战场的人,虽然我三弟有错,可到底叶小姐毫发无损啊,我三弟的一条命还不够抵过的吗?非要在配上我母亲,妹妹的性命吗?殿下就不怕寒了属下的心吗?战场上厮杀的兄弟,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女人吗?”裴大爷不怕死的红着眼问道。
真有胆色啊,这是蓝雨听到这些话第一个想法,她原本以为裴家的奇葩也就这么几个了,到底裴守义和这两位是个正常的,可现在看来,裴家的人,正常的真的没几个,否则裴寒,裴婉也不会是那么个样子了。
裴守义差点别这话气的当场昏过去。
他气的直接一脚就把裴大爷踹翻在地:“你个逆子,在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殿下赔罪!”
“殿下,这孽子八成是灌了几口黄汤,就开始说浑话了,求殿下赎罪啊!”裴守义再一次后悔了,就不该让这个孽子来的,简直就是来添乱的。
裴大爷十分委屈,并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了?
他是个武将,同他一起的都是些糙老爷们,自然觉得还是自己的弟兄重要啊,这女人,哪里比得上战场上一起厮杀过的兄弟来的重要啊。
他早就娶妻生子了,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所以有这种感觉,也倒是不奇怪。
可他却看错了宇文绝期。
在宇文绝期眼里,叶浅懿就是他的命根子。
谁若是敢动他的命根子,他自然就跟谁玩命。
本来对裴家就恨得不行,裴大爷还敢当着他的面儿羞辱他的宝贝浅浅,简直是过分至极,令人发指。
“好,好,真是好的,裴守义,这就是你们裴家的教养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孤同太子妃之间的事情,也敢来指手画脚,你们还想做做什么,孤和太子妃的婚事,是当年先皇后定下,陛下下旨指婚的,怎么,你们有意见吗?裴家难道想造反吗?”宇文绝期眸光森寒,一字一句的问道。
造反,这个帽子扣的可是相当大了,简直就是可以把人给压死了。
这分明就是要弄死裴家全家啊。
裴守义吓得咣咣咣的磕头:“殿下明鉴啊,微臣对陛下,对殿下可是衷心一片,可昭日月啊!”裴守义真的要吓死了。
裴二爷也跟着磕头,裴大爷整个人都愣愣的,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就扯到造反上去了呢?
他虽然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看着父亲和二弟,如此不要命到了一样磕头,终究是不敢多说一句了,也跟着二人一起磕头。
这三人磕头,可全都是瓷实的,而且这边也没铺着毯子,就是硬砖地,不一会儿就磕头磕的头破血流了,如果没人阻止的话,只怕这父子三人是要磕头磕死在这里了。
“好了,够了。”叶浅懿看不下去了,开口阻止道。
这里也就是叶浅懿还敢开口吧,否则宇文绝期不开口,没人敢说话的。
“浅浅你。”宇文绝期微微蹙眉。
“太子哥哥,这件事,一开始没告诉你,是我授意的,先让裴大人父子三人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叶浅懿劝道。
“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为你出头。”宇文绝期这次却干脆的拒绝了。
裴守义父子三人虽然停止了可磕头,可仍旧却深深地伏在地上,他们三个现在才发现,太子殿下同这叶浅懿说话都是你我相称,可见叶浅懿在他心里到底是何等的地位,何种分量啊。
可笑的是,裴寒竟然还敢打人家的主意,真的是嫌自己的死的太慢,怕裴家死的太慢了。
“太子哥哥,你先听我说完,在处置可以吗?反正裴大人他们父子也不会走,好不好?”叶浅懿拉着宇文绝期的衣袖,低着几分祈求的口吻。
而宇文绝期在触及到叶浅懿那双狡黠的眸子,顿时就泄气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叶浅懿的任何要求。
大约以后他也会被叶浅懿吃得死死的吧。
“东来,东福,把他们送回去,蓝雨,你也下去吧。”宇文绝期吩咐道。
东来东福顺势就带着裴守义父子三人出去了,蓝雨自然不会留下发光发热,自然自觉的离开了。
可宇文绝期还是很生气,故意别过脸去,不肯和叶浅懿说话。
宇文绝期生气,也有他的道理的,他明明就是帮着叶浅懿出气,可叶浅懿却一点儿也不领情,反倒是帮着外人说话。
宇文绝期也早说过,不喜欢这样大发慈悲的人。
所以他生气了。
“太子哥哥。”叶浅懿轻声唤道。
“哼!”宇文绝期冷哼。
“太子哥哥哥。”
“哼!”宇文绝期继续高冷,继续转头······
“额·····”叶浅懿有些哭笑不得,为何刚才还高冷孤傲,气势压人的太子殿下,一下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让她有些接受无力啊。
“太子哥哥,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你在生气呢。”叶浅懿继续摇晃着宇文绝期的手臂,可怜巴巴的问道。
虽然宇文绝期真的是有些生气,可是到底也做不到不理叶浅懿的。
他的心都快被融化了,哪里还能绷得住啊。
“浅浅,你真是要把我给折磨死了,你可知道,当我听到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真的是想杀人的,为何我要给你出气,你偏不让,你真的是气死我了。”宇文绝期无奈的戳了一下叶浅懿的额头,终究还是拿她没办法啊。
“太子哥哥,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是知道的,可我也是不想影响你,我为何不说出裴家的事情来,你还不清楚我的想法吗?裴守义怎么也是太守,而且陪着你一起征战,还带着两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能抹杀他们的功劳,不能假装看不到,你若是真的灭了裴家满门,将来回了盛京,只怕会被人拿这个攻击的,御史台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还不晓得会如何弹劾你呢。”叶浅懿分析着说道。
叶浅懿说的话,都是最直接的,也是最交心的,如果不是有这些顾虑,她才不会管裴家的人到底是死是活呢。
今日叶浅懿也算是看出来了,裴家这一家子,是真的挺奇葩的。
不堪为重用,也就做过守城将领就是了,裴二爷都是还有些城府,这裴大爷,典型的没脑子啊。叶浅懿都不想多说什么了。
可是为了宇文绝期的名声,不能对裴家赶尽杀绝,这是绝对的。
宇文绝期虽然明白叶浅懿还是为了他委曲求全,可是心里却十分憋屈,绝对对不起叶浅懿,他堂堂一个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总是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受委屈,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