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林清浅吩咐。
坐在前头的安义听了,答应一声跳下马车就跑远了。
“村子也太破了些。”秦妈妈下车后,又忍不住唠叨。
平妈妈脸色如常,有些不快地白了她一眼,“你呀,平时也是个稳重的人。今日怎么能如此莽撞?”
“我怎么呢?”秦妈妈无缘无故被责备,顿时不快。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在镇子上,我娘也是因为担心大公子的身体,才急躁了些。平妈妈,你就别生气了。”紫菀笑盈盈地为她的老娘求情。
“我不是生气。”平妈妈压低声音,似乎是担心惊动主子,“我们出门在外,能少惹事就别惹事,遇上事也得想着如何化干戈为玉帛,绝不能给主子添堵。小姐为什么当着那么多训斥你?那还是为了你好。”
秦妈妈暗暗撇了撇嘴,为她好?为她好能当着那么多人让她难堪下不了台?
“你也甭不以为然。你想,能在镇子上开那么大的客栈,能是笨人?老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以为我们还是在京城之中?出门在外,外乡人被当地人欺负,就算是告到衙门去,再有理,也是外乡人吃亏。小姐还不是担心你和人家起了冲突,和对方打起来吃亏去。”平妈妈摆出一副姐妹好的架势。
听她这么分析,秦妈妈的心总算是好过了些。不过,她心里却在冷笑,打起来?巴不得打起来了。平妈妈所言,她何尝不知。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想借本地人的手,给林家兄妹找点儿麻烦。要是闹起来,最好能打死一两个,最后也省得她费心思去折腾。
平妈妈“苦口婆心”开导一二后,也没有再继续废话惹人厌。
秦妈妈和紫菀更没有多想,还真以为平妈妈是为了她们考虑。
“回禀二公子、小姐,村里一个孩童落水快不行了,村民们正忙着救人了。”安义回来得很快。
孩童落水?
林清浅坐在马车上,略一思索,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她压低声音和兰姨娘说了几句后,初心就跳下马车去找林景行。
“这个法子真的管用?”林景行上了马车后,听了林清浅的主意后,有些踌躇。
能救人当然好,可是作为外乡人,如果救不了人,只怕最后会惹上麻烦事。
“我也是年幼时听人说过,成不成,我也说不准。不过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试试能救回一个孩子一条命,也算是一件大功德。”兰姨娘的嗓门忽然提高了。
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秦妈妈眼神又带了几分冷意。
也不知道几位主子如何商量,林景行下了马车,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林渊说一声,就直奔前方而去。
“我们也过去看看。”林清浅担心他性子急,扶着兰姨娘也下了车。
她要过去看热闹,初心、文心肯定得跟着。
余归晚见状,派人问了两句后,心里有些担心,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作为母亲,她同样也看不得孩子夭折,要是法子管用,救下一条命,的确功德无量。
余归晚没有反对,就相当于同意了。林清浅和兰姨娘领着两个丫头匆匆前去。
安正和观言生怕她们出事,也匆匆追了上去。
“这法子真的管用?”
“别,人没有救回来,孩子还得再遭罪。”
“娃,我的孩子呀。”
.......
林清浅扶着兰姨娘挤进了人群中,然后就看到一个汉子正满头大汗背着一个孩子满场跑,孩子头朝下,脸色苍白。
几个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余的人则对着孩子和妇人指指点点,也有心软的女人跟着一起掉眼泪。
林景行正和两个中年人在交涉,中年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似乎拿不定主意。
“公子,你说的法子真的管用吗?”中年男子不确定地再追问一句。
“说实在话,我也不知。只是家中长辈见人用过罢了。”林景行尴尬地回答。
“最坏的结果还能比现在还坏吗?”林清浅上前淡淡地开口,“我们无冤无仇,总不能害你们。当然,这种方法,我们也只是听人说过,却没有真正动手实践过。你们愿意相信尝试一番,或者拒绝,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后果和我们无关。”
中年扭头看到林清浅那张漂亮的脸,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法子,落水时间不能太久,否则无用。”兰姨娘也开了口。
兰姨娘虽然是半徐老娘,但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中年人看了一眼,又是一惊。天啦,今天咋来了这么多贵人?
“娃,我的娃呀。”
“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
“按照这位公子说得去做,能否救活就看孩子的造化了。”一位老者忽然开口。
老者或许是主事的人,他一发话,中年男子立刻有了主心骨。
他匆匆过去,背着孩子跑得满头大汗的汉子终于停下来。
安义立刻上前,按照主子所教,先检查孩子口中是否有异物,然后双手交叠放在孩子胸口开始挤压,时不时还低下头给孩子渡气。
好一会儿,孩子半点儿反应也没有,坐在地上的妇人哭得更厉害了。村里人掉眼泪的人也更多起来。
“小姐。”初心有些紧张,生怕村民不讲理,孩子救不活,要拿她们撒气。
“姑娘别紧张,我们村的村民并不是不讲理之人。刚刚虎子就没有什么希望,正如姑娘所言,我曾孙这条命得看天意。”老者察觉到初心紧张,连忙解释。
林清浅暗自松口气,其实她也担心遇上不讲理的人。多管闲事未必是好事,要是她孤身一人,她还真不怕村民闹事。但车上还有两个病秧子,折腾不起呀!
“再等等看,或许会有转机。”林清浅盯着孩子看。
老者老泪纵横,闻言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别说,林清浅他们的运气不错,片刻之后,本无任何希望的孩子居然咳嗽一声后,有了反应。
林景行吊着的心顿时放进了肚子里,“兰姨,你说的法子果然管用。”
兰姨娘心中更是直念叨阿弥陀佛,她对林清浅更加好奇起来。以前,她从没听过,林清浅懂医。要是林清浅懂医的话,这些年怎么不给兄长看诊呢?又怎么才发现林渊吃的药材之中被人动了手脚呢?
“虎子,我的娃呀。”场中几个妇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公子、妇人、小姐,你们救了孩子一条命,就是咱杨家的救命恩人。如果贵客不嫌弃的话,能否上门坐坐喝杯茶?”老者看了一眼孩子后,激动地问。
“上门坐坐就算了。不瞒几位,我们本准备去江南,但路上兄长体弱有些撑不住,就想在村里找空宅暂时住上一段时间。等兄长身体好了些,我们再继续赶路。”林景行连忙顺杆子爬,“有劳几位帮问问,村子里是否有空闲的房屋,我们人多,如果院子大一些,会更好。我们愿意给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