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厚爱。”林渊上前一步,对水白抱拳感谢。
水白嘻嘻一笑,一副哥俩好的态度,“这些可都是林姑娘凭本事得来的,大公子客气了。”
“将药材送到偏屋,分类放在板子上。”林清浅吩咐下去。
初心答应一声,匆忙出去找安正等人去了。
林家暂时借住别人的老屋,所以并没有专门的药房。王府送来的药材多,存放是个问题,就是木板,也得去找人现做。
一会儿,安正等人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找了一些不用的木板抬进屋子里后,才将车上的药材摆放抬进屋子里。
林清浅得到药材以后,直接进了屋。
林渊和林景行负责招呼水白。
水白和他们扯了一会儿后,才离开林家带着人回去了。
“无功不受禄。妹妹,靖越王送这么多药材来,就这样收下来恐怕不妥。”等水白走后,林景行立刻忧心忡忡地去找林清浅。
“又不是我们逼着他们送。”林清浅一边摆弄手里的艾草叶,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白得的药材,傻子才还回去了。”
“妹妹。”林景行急了。
林清浅轻笑,“不用着急,我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林景行第一次觉得清浅太有主意,也不是太好。但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林清浅,无奈之下,他转头看着苦兮兮地找同盟:“大哥,你怎么看?”
林渊轻轻摇头,“王府送出的药材,如何退回去?”
话中多少透出一丝无奈。
林景行.......
林渊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心里的担忧,也没有让林清浅退药材,但眼神中那份无奈,林景行和林清浅都看得很清楚。
林清浅见王府送来的药材几乎成了两个哥哥的心病,她只好认真地解释,“大哥、二哥,你们真的无需担心。那位既然给了借口,我们只能照着去做。一车的药材固然不少,但对于偌大的王府来说,还不是沧海一粟。如果大哥和二哥担心的话,以后他再过来,你们陪在我身边就是,最不济,还可以将里正请过来作陪。”
林景行和林渊对视一眼后,在没想到别的法子下,只能暂时答应了。
王府送来的艾叶都是陈年艾叶,成色和年头看起来都不错。制作艾绒有点儿麻烦,首先要将阴干的艾草反复在石板上用力揉,然后再能去杂质。
这道程序当然得用力气大的人,于是安义几个就被抓过来干活,小小的屋子里,甚至整个西厢房中全都弥漫着浓浓的艾草香。
艾草的味道很怪,对于喜欢这种味道的人说,是一种提神的清香。而对于不喜欢这种味道的人来说,只会觉得头痛。
林清浅担心两个哥哥不适应艾草刺鼻的味道,就让他们到隔壁院子去。
“没事,我跟着搭把手,也能跟着学点儿有用的东西。”林景行兴致勃勃地帮忙。
林渊常年喝药,对草药的味道并不反感,他也饶有兴趣看着众人忙碌。
众人干得热火朝天,慢慢地,原本刺鼻的艾草味开始逐渐变成了好闻的味道。
因为王府要的艾柱比较急,所以林清浅来不及让人做制作艾柱的手工机器。文心、初心几个丫头手巧,她们按照林清浅吩咐,用手里慢慢搓起了艾柱。
林清浅更多心思放在川贝枇杷膏上,王府中送来的药材好,正合她的心意。
枇杷膏是为林渊准备,她根本不假于他人之手,所有的工序全都自己完成。药材的炮制有讲究,不同人炮制出的药材,可以直接影响到药材的药效。
第一批川贝枇杷膏,足足装了三个小坛子。
“这么多?”兰姨惊讶地看着暗黑色药膏。
“每日早晚各一勺。”林清浅笑着回答,“三坛足够一个冬季吃了。明日让人找卖瓷器的人家买一批瓶子回来。”
“妹妹是打算卖枇杷膏?”余归晚疑惑地问。
林清浅点头,“枇杷膏对肺热引起的咳嗽十分有效,孩子、老人都可以用。冬季之中,少不得有久咳不愈的患者,家中剩余的药材可以做出一批枇杷膏出售,也能缓解一下家里经济压力。”
听她提到钱财,林渊顿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暗暗下定决心,这个冬季,他一定听清浅的话,好好调养身体。到了来年春天,他身体彻底好转后,他可以去镇上找个私塾教书赚些银子回来贴补家用。
林清浅做事有计划,她没有告诉兄嫂的是,她急着在最短时间内销售各种药,目的就是攒钱。她需要赞一笔银子,然后在城里买一两个铺子,然后......
光靠土地赚钱,估计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
她更不会让余归晚接绣活养家,做绣活太伤眼睛了。
接下来两天,上门求乌梅丸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就在靖越王要来林家复诊的前一天下午,霍久岑又来到了林家。
和他同行的还有霍卿月和安泽霖。
“宗思、觉予,我来了。”马车刚在林家外面停稳,安泽霖就从马车上跳下来,像小马驹似的冲进了林家小院中。
林家人全都认识他,常问先上前行礼,安义则进屋去禀报主子,有贵客上门。
余归晚、林渊听了禀报,赶紧出门迎客。
“你这处倒是热闹。”霍卿月亲密和余归晚并肩走进了小院中。
院子里,安泽霖已经拉着觉予的手蹦跳着,三个孩子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住客进了屋子落座后,林清浅闻讯也从隔壁院子过来。
“安夫人、九公子。”林清浅微笑打了招呼,行了礼。
“几日不见,你们这儿越发热闹了。”霍久岑笑着说,挥挥手,他身边的人立刻从马车上将带来的礼物搬进屋子了。
这一次,他们带来的东西要比上一次多得多。
小到鸡鸭鱼肉,大到布匹和补品,全都有。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余归晚一脸不好意思。
“我寻思着,你们刚找到落脚的地方,生活肯定不是十分方便,就带了这些东西过来。你们也甭嫌弃,更不必不好意思。这一次,我们可是有求而来。”霍卿月笑着说,她的性子十分爽朗。
或许是因为回了娘家的缘故,她比在船上时要活泼许多。
有求?求什么?林渊夫妻和林景行全都愣住了。
“姐姐,你总是爱卖关子。你这样兜圈子,说话累不累。”霍久岑语气之中充满调侃意味,“瞧你吓得他们都不敢说话了。”
霍卿月噗嗤笑出声,扭头看着余归晚。
果然余归晚脸上的惊讶之色还没有来得及消退。
“你们别担心,我们是求医而来。”霍卿月笑着解释,“表哥家中得一孙,这几日发现,孩子浑身长满了黑色小刺,日夜啼哭,府里全都不得安宁。府里请了郎中过去,也没有好的法子,小儿依旧啼哭得厉害。”
说到这儿,她停下来,微笑看着林清浅。
林家人都没有说话,林渊和林景行都知道林清浅主意大,兄弟二哥猜不到她心里想什么,所以没有替她应答。
霍卿月说了症状以后,林清浅就明白孩子出的问题。
新生儿身上长满黑刺,也叫黑头,其实就是猪毛风。猪毛风引起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因为胎毒引起的实症,另一种则是因为先天原因引起的虚症。由于孩子的胎脂太厚堵住汗毛,孩子会觉得浑身刺痛,皮肤发紧,因为不舒服而导致昼夜啼哭,通常百姓也会称之为夜啼。
其实,黑头过几个月会自然脱落,但前期时候,孩子会因为不舒服闹腾,所以家人也会跟着紧张,特别是产妇,更会觉得身心疲惫。
去,还是不去?
“一路走来,我们也算是朋友。开春以后,河中冰开封,我就要回江南去。虽然我今后不在平阳,但怎么说,也得让一些人认识一下夫人和姑娘,省得一些不长眼的东西狗眼看人低,做些让你们为难的事。”霍卿月好似开玩笑随意地调侃。
林家人却全都听明白了。
原来霍卿月和霍久岑今日上门,是为了给林家撑腰。
出了傅念真那样一个意外,最近靖越王接连上门,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有第二个傅念真这样的人上门来刁难。
“姐姐已经在雷表哥那儿夸过海口,她亲自来请,朋友一定给面子去雷家走一趟。”霍久岑似乎在拆台。
“去去,我什么时候夸过海口。”霍卿月笑骂。
他们兄妹之间亲密的你一我一语中,林家几人全都听出其用意了。
霍家在平阳是四大家族之一,霍卿月和霍久岑亲自出面要给林家撑腰,想必是霍家兄妹已经听到什么不利于林家的风声。
对于别人的好意,林清浅从来心存感激之心,即使这份好意是因为她一开始救了安泽霖的缘故。
她面带微笑开口,“既然安夫人看得起我,那我就过去走一趟。”
“看病是假,其实我是想带你去尝尝雷家做的羊羔肉。雷家厨娘做羊肉的手艺绝对算得上是一绝,我又不能常去,只能找各种借口上门去敲一顿。”霍久岑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这话当不得真,林家兄妹都明白,霍久岑是不愿他们心里想太多。